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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温珩的事,她一想起来头便疼得要命。
“我虽未见他,却总有预感。”裴明绘轻轻握住聂妩的手,垂下眼帘来,“他就像鬼魂一样,我虽看不见,他却紧紧缠着我。”
她一闭上眼,那夜的场景便如噩梦一般再度涌入脑海。
既然温珩活着,且被裴瑛抓了现行。
那就说明,那夜并非噩梦。
那天晚上,温珩真的来了。
突然之间,一句冰冷的带着戏谑的话瞬间闪电般贯彻她的脑海。
“还是,这个乖妹妹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她骤然抬起眼帘,浑身上下瞬间冷了下去,血液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他为何与她哥哥长得一般模样,又为什么同她如此刻意亲近。
聂妩感到她手是那样的冰凉,急忙便将她的手包住,柔声劝道,“小姐若是担心,不妨同家主说罢。家主到底是小姐的哥哥,会明白小姐的苦心的。”
“不……不行。”
裴明绘心跳如鼓,几乎无法安静下来,她无法控制地紧紧抓住聂妩的手,肩头颤抖着。
“温珩此人,太过歹毒。观我哥哥之变化,很难说,温珩没有对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又见哥哥并未真正的疏离我,想必他还未说出真正要紧的话来。”
裴明绘简直不敢想,温珩若与哥哥碰面,到底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她的脑海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一个惊人的场景。
裴瑛冷漠地与温珩对峙。
温珩一笑:“裴大人博古通今,竟然不知道,你妹妹喜欢的人,可是你呢。”
“如此违背伦常之事,不知裴大人有何想法。”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裴明绘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管如何,自己都得尽全力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无论为了裴瑛,还是为了自己,自己都需对温珩出手。
不知哥哥为何未能将温珩拿下,但自己定然不能束手以待。
如果实在不能阻止二人的见面,自己也得想好狡辩之词,以来反驳温珩,以裴瑛对自己的偏爱,自然会相信自己,而否定温珩。
总之,无论到了何种境地,她都有话说才是。
左右心的真实想法,除了自己说出来,别人说出来,都无凭证。
都可以被辩驳成假话污蔑之词。
到时候,就算温珩口若莲花说得天花乱坠,她只说是污蔑,并且义愤填膺批判温珩挑拨兄妹感情,如此之言罔顾人伦罪大恶极,当即刻拿下问罪。
马车很快就到了丹阳长公主府之前,驭手轻勒缰绳,骏马嘶鸣站定,聂妩拂开帘子,裴明绘弯腰扶轼而下,一抬眼便是长公主府宏阔的府邸。
这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府邸,无处不透露着皇家的威仪,丹阳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而如今的谢皇后也是由她送进宫去的,丹阳长公主原有一个丈夫,只是这个丈夫从马上掉下去,不幸摔死了,世人都叫他丹阳君。
十二月里的风依旧带着砭骨的寒意,它们从一切的可能的缝隙里钻进去,而后掠夺温暖。
裴明绘在狐裘里搓了搓手,在府中侍女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走进了长公主府的第三进,一进入第三进的院子,迎面便是华丽奢靡栩栩如生的丹璧影壁,上头镶嵌着一只巨大的朱雀浮雕,朱雀之眼则是一颗硕大的玛瑙,映入天光,射出红芒。
绕过影壁,便到一处六开间的屋子,也是处处雕梁画栋,柱子皆涂以红漆,上头再绘以各色纹样,长公主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显示着主人的无比尊贵。
裴明绘上了三阶白玉阶,便停在露台上稍事等候,里头的侍女次第通传,而后裴明绘二人进屋,往里头走,又是一番眼花缭乱,脚上踩得是如云的锦毡,上头绣着各色飞禽走兽,或跑或坐,或跃或停,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往前看,便是林林总总各式奇珍异宝,在十二连枝铜灯的照耀下,幽幽地发着晃眼的光,让人不可逼视。
侍女示意聂妩停在外间,便又领着裴明绘绕过蓝田玉的屏风到了里间。
里间虽不比外间华贵逼人,却也将所有华贵内敛起来,一些美丽的花草装饰其间,加上燎炉的暖意,融融好似春天。
一位美艳的贵妇人斜倚在软榻之上,虽然她业已四十余岁了,但却依旧美丽,皮肤依旧那样紧致,一袭纱袍披在身上,正好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纤细犹如削葱根的手指执着一把绢面扇子,上头绣着一只白色的雀鸟,栩栩如生,失神之时看去,仿佛能够听到它的啁啾声。
贵妇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轻轻地撩起眼皮,把目光放在了裴明绘身上,红唇勾起一丝笑来,声音慵懒,“来了,你哥哥近来可好?”
“回长公主,长兄近日休沐在家,闻妾前来拜谒长公主殿下,便托妾问长公主安呢。”
裴明绘捧着锦盒,笑着走到长公主近前。
听得裴明绘如此说,丹阳长公主的笑意不由更加灿烂了些,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她懒懒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挥退替自己整饬衣物的侍女,笑道,“哦,裴大人可真是有心了。说罢,所来为何。”
眼见丹阳长公主来了几分兴致,裴明绘方才呈上锦盒,轻轻一按盒子上金色旋钮,盒盖一下就打开来,顿时珠光耀目,满堂生辉。
“请长公主过目。”
就算长公主见多识广,也不免为匣中宝所吸引,含笑手下礼物之后,便问道,“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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