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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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番外之三祈老师养父组十三（第1页）

◎一切都饱含在掠夺彼此呼吸的热吻中◎

（十三）

里昂的春天似乎比纽约要长，已经五月了，早晚还得穿外套出门。来此工作将近半年的时间了，维克多却还没完全习惯这里的节奏。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就像个联合国，有来自一百多个成员国的警务人员在此工作，尽管生活习惯、宗教信仰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很遵循法国人守时的美德——该到点下班绝不加班，除非有重大事件。

这对于维克多来说有些困难，因为他很久没享受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来里昂又人生地不熟的，一开始很难消磨每天除工作和睡觉之外的时间。所幸附近有很多历史悠久的建筑，从二月开始的每个周末，他都会去看艺术展览、参观宗教殿堂、走访高等学府，足迹遍布大半个法国。

然而不管去哪都是一个人，再美的风景看在眼中，可心中的感悟与欣喜无人分享，总归是会感到寂寞。他写了很多信，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由于绑架事件，甘迪的罪名再度增加，庭审延后，在此期间上层决定将西斯维尔归入证人保护计划，除了负责联络的执行官，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他在哪、叫什么名字。

那天等到同事们赶来接应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西斯维尔了，也没有通过电话。直到临出发之前，西斯维尔的经纪人弗雷德找上门，给了他一封信。不是西斯维尔写的信，而是一封来自律所的通知书，上面写着，《致，维克多》的版权归他所有，从西斯维尔签字生效的那一刻起，这首曲子带来的所有收益将全部属于他。

“我从来没见过西斯对任何人做到这种程度，连他妈妈都算上。”弗雷德那张意大利裔的面孔上挂满挑剔，好像来给他送文件已经是发了天大的善心，“好在他不是死了而是被你们FBI藏起来了，至于哪天能放出来，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我不要求你等他，但你至少该写封信什么的，表达感谢。”

视线沉在文件最后那漂亮的花体字签名上，许久，维克多合上文件，正色道：“他已经订婚了，我的原则不允许我和他暧昧不清。”

“让那该死的原则见鬼去，”弗雷德不屑嗤笑，翘起尾指夸张的比划着，“乔伊娜不会嫁给他的，那女人只会把钱花在香水、时装、地中海的游艇上，哦，还有古铜肤色的男模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只关乎利益，两大家族强强联合，股价坐上直升机，你明白么？”

一瞬间压在胸口的东西忽然消失了，随即又被什么填满。维克多机械的眨了眨眼，稍显勉强的扯出点笑意：“要……进来喝杯咖啡么？”

“听到好消息才想起我是客人，你简直比百加利音乐厅的门童还势利眼。”弗雷德一副有个白眼要翻不翻的样子，从门口踱步客厅，回身问：“有茶么？我更喜欢喝茶。”

“只有咖啡。”

“你不是中国人？中国人家里没有茶？”

“我出生在布鲁克林。”

“我出生在皇后区，但家里永远不会缺少萨拉米。”

维克多没辙了，但看在弗雷德不辞辛苦送信还带来好消息的份上，他决定纵容一下对方的挑剔：“稍等，我去楼下给你买一盒袋泡茶。”

“快别侮辱我了，咖啡就好，速溶的我也能忍。”

话虽如此，可当维克多真的给他泡了杯速溶咖啡后，他满脸都是被侮辱的表情。作为补偿，维克多留他吃了晚饭，从一家意大利餐厅叫了披萨——饼皮上的每一片萨拉米都是传统的意大利风味。

那天维克多并没有写信，而是让弗雷德帮忙转达个口信——“我等他，多久都等”。然而这一承诺并不容易兑现，加入证人保护计划后，少则数月，多则数年，无人能确定证人何时回归正常生活。但是没关系，他一向言出必行。

等到了里昂，他却控制不住地开始给西斯维尔写信，尽管不知道收件人地址为何。从一开始的一周一封，到后面几乎隔一天写一封，那些寄不出去的信堆满了书桌的抽屉。他不是一个擅长表情达意的人，尤其是感情方面，信里写的无非是日常工作的琐碎和外出游览的见闻，就像是两个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恋人，每日在晚餐时的分享。

希望不会等太久，他虔诚祈祷，否则当西斯维尔拿到这些信的时候，怕不是得花上个把月才能读完。

—

这天下班后，部门新来的英国同事休-史密斯约维克多去酒吧一起喝酒看球。欧洲人对足球的热爱，维克多深有感触，平时不管多安静的人，一旦看上球，立马原形毕露。而且不太能理解的是，家里都有电视机，为什么非得聚到酒吧去看，碰上支持不同队伍的球迷，两边还能打上一架。

休是新人，他感觉对方此举是为了快速拉近同事关系，并没有拒绝。叫别人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各自支持的队伍不一样，而维克多来自美国，至少在休的印象里，美国人更喜欢玩棒球、冰球、橄榄球或者篮球这些肢体冲撞剧烈的运动。

目前正是欧洲杯时段，酒吧里人满为患。实话说，维克多很少见这么多法国人同时聚在一起，除了罢工和游行。而且个个情绪高涨，让他不禁联想到当年法国大革命把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时，围观群众是副何等光景。自然而然的，休不可能在一群法国人的包围下，明目张胆地支持英格兰队，虽然今天踢的是荷兰队——这届欧洲杯法国队表现不佳，在预选赛的时候被刷下去了。

这场英格兰队的表现也不怎么样，上半场就被进了两个球，到中场休息时，维克多发现休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那双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沮丧。下半场情况稍有扭转，英格兰队组织起了多次进攻，到了第七十六分钟的时候，终于在默契的配合下攻破荷兰队大门！

“哇哦！英格兰万岁！”

难以控制的喜悦之情令休兴奋跳起，与此同时酒吧里的嘈杂瞬间消失了，众人情绪各异的目光一致集中到了休的身上。完蛋，维克多顿感不妙，拉起休就走。虽然这地方的人包容度很强，无论来自哪个国家的人都可以相处甚欢，但放在足球上面就不好说了，毕竟英国的足球流氓“声名远播”，恨不得打遍整个欧洲大陆。

刚离开吧台没几步，两人的去路就被几名高壮的男人堵住。出于工作原因，眼下维克多一点也不想惹麻烦，拽着休企图绕开人墙。可对方并不打算让他们这么痛快地走了，为首的红发男人骂了句十分粗鲁的法语，并上手推搡维克多的肩膀。无数次训练造就的肌肉记忆让维克多条件反射扣手撅腕，然而立刻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红发男“哇哇“叫痛的同时，其他人抄起酒瓶椅子朝他和休直扑而来！

一场混战，打进了警局。部门长官去警局里保释他俩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意味深长：“这是我第一在自己国家的警局里保释其他国家的执法人员，李，史密斯，希望你们两个能记住这次教训，下了班老老实实回家，别再去会惹祸上身的地方。”

“长官，不是我们故意挑——”

话说一半，休感觉胳膊被维克多顶了一下，即刻收声。遇见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好在维克多身手上乘，一口气撂倒了五个之后其他人都不敢往前冲了。基本没吃什么大亏，就是衣服扯了，他是衬衫扣子全崩，维克多则少了半截袖子。

从警局里出来已近凌晨两点，长官亲自开车给他们送回住处，责令他们在家反省，下周一再进办公室。也好，当放假了，反正最近没什么紧急要务处理。休下车后发现钥匙不见了，考虑打架时掉在了酒吧。部门同事都住在同一栋楼里，管理员那有备用钥匙，可现在太晚了，管理员耳背，十点一保证上床睡觉，扔原子弹都炸不醒。维克多表示可以收留对方一晚，明早起来再去找管理员拿钥匙就好。

沿着木质阶梯爬上二楼，休正兴奋地叨叨着赛场上英格兰队的精彩表现，忽然被堵在维克多公寓门口的黑影吓出“嗷”一嗓子尖叫。

哒！维克多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

“西斯？”

如果不是那双绿瞳，他几乎认不出对方了：金发染成了棕色，络腮胡挡住了半张脸，还有那身不太合体的西装，看上去比在哥伦比亚的时候还要落魄，和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大音乐家简直天差地别！

“你去哪了？我在这等了你六个小时！”

本该是诉衷肠的时刻，然而大半夜看到维克多身边有别的男人，眼下西斯维尔整个人都处于即将爆炸的状态。上帝作证，重获自由的那一刻，他几乎连滚带爬地赶到了机场，辗转十几个小时才来到里昂，结果出租司机搞错了英语地址，把他一路拉去了圣埃蒂安。敲开门发现住户是个八十岁的老爷爷，西斯维尔当场灵魂出窍。所幸在老爷爷的指点下，他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很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班回里昂的火车。等终于找对地方了，可人不在，他只能傻乎乎地等在门口，一等就是六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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