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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动作顿住片刻,朝宋以桥笑了笑:“这让我感觉我被需要。”
宋以桥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沈贴贴的脸,好像在判断沈贴贴的话是出于爱他或是出于真心。
乱麻般的线收束成清晰的一条,他们被黑棕色的线牵引着,逐渐靠近彼此。
沈贴贴收完最后一段磁带,小步跑过去,跟宋以桥面对面站着。他大大方方地站着,不需要宋以桥细究,自然把真心涂在脸上。
德彪西端坐于他们两个之间,不作声地仰头打量他们。他们久久不语,小猫等得不耐烦,抬起前爪扒拉沈贴贴的裤子。
沈贴贴好似忘记了对面站着宋以桥,弯腰抱猫,身影从宋以桥的眼眸中消失,又出现。
德彪西喵喵叫,爪子搭在沈贴贴的肩上,凑上前要亲亲。沈贴贴忍俊不禁,对猫百依百顺,微微撅起嘴唇挨近毛茸茸的猫头。
可是小猫咪并没有获得亲吻。
就在嘴唇即将抵达小猫额头的那刻,沈贴贴忽然转向,踮起脚尖——
亲吻意料之外地落到宋以桥的下巴上。
温暖、轻盈、清纯,像被吹散的蒲公英,像春天抽芽绽放的第一朵小花。
宋以桥陷入谵妄,仿佛不确定刚才发生过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碰了碰方才被吻过的位置。
沈贴贴弯着嘴角,补给德彪西一个亲亲,再将最终理好磁带塞回宋以桥手里。
“你有时候会把我弄得很疼,但我一次都没有拒绝过你。”沈贴贴在安慰宋以桥时总是很敢说,“你回想一下,是不是这样?”
宋以桥抬手抚摸沈贴贴的脸,自责和感动最终融进爱意里,成为一种进退两难的无可奈何。
“其实是我过于依赖你了,我应该多想一点。”沈贴贴不理宋以桥,自言自语地反省,“我可能需要更有判断力,在认为不能再退的时候直接拒绝你。毕竟我当时如果坚持去看,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如同解开一道冥思苦想数日的数学题那样,沈贴贴豁然开朗,歪着头蹭宋以桥的手掌,问:“对吧?”
宋以桥无法立刻做出回答。
按照宋以桥的设想,他应该被骂一顿,被人丢到一边,甚至被赶出房间睡觉。
可沈贴贴的思路才不会被宋以桥带跑,他条理清晰,能顺理成章地分走宋以桥一半的过去,让宋以桥变得浑身轻松。
宋以桥从来都掌握不好他们之间的节奏,他喘了口气,顺从地问:“那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沈贴贴想了想,掰手指:“你要给德彪西滴眼药水,往猫粮里拌药,每天睡前检查门窗……”
“沈老师,”宋以桥打断,“我们是在说猫的事情吗?”
沈贴贴好像觉得很奇怪,反问:“不是吗?”
宋以桥无话可说,叹气般笑了一下。
不一会儿,沈贴贴回过劲,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宋以桥的共犯。他忆起方才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面孔发热。
沈贴贴抓下宋以桥在他脸上的手,摇了摇,支支吾吾道:“其实你也可以对我生气。”
宋以桥装模作样:“那沈老师可能还需要加油。”
沈贴贴被说得心痒,决定试探一下宋以桥的底线。
“宋以桥,笨蛋。”他一股脑儿地骂。
“嗯。”宋以桥看起来心情很好。
沈贴贴平时不骂人,想不出什么,又讲:“宋以桥,黏人精。”
“嗯,有一点生气了。”宋以桥笑意更深。
沈贴贴不满意宋以桥游刃有余的表现,苦想许久,久到宋以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生气。
“宋以桥。”沈贴贴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严肃,双眼直直望向对方。
沈贴贴这么正式,让宋以桥的心脏稍稍打鼓。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柔声道:“你说。”
沈贴贴抬手,微凉的指尖触了触宋以桥的黑眼圈,终于开口。
“我发现……”他语速很慢地讲,“今天是我们认识七个月整诶。”
宋以桥僵住了。
沈贴贴的话全数化作一阵狂风,让宋以桥千疮百孔的心垮塌,又温柔地赠予他一颗新的心脏。
宋以桥垂在腿边的手动了动,压抑片刻,抵不过内心冲动,一把抱起沈贴贴,大跨步地往楼上走。
沈贴贴没有拒绝。
“阿嚏!”
楼下,德彪西打了个喷嚏,挂着一点鼻涕,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盯着宋以桥。
沈贴贴拍拍宋以桥的肩膀,双目含笑地提醒:“诶。”
宋以桥哪来的底线。他五官紧了紧,呼出一口气,放下沈贴贴,认命地照顾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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