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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开口不是对婚事的不情愿,就是他的心头爱,这算哪门子的体面。
她觉得自己和该闹一番才是,哭哭啼啼,抹脖子加上吊,搅得院里院外鸡犬不宁。
这婚事本就有无数好事者瞧热闹,洞房花烛夜再整出这么一出,贺母非将这混蛋吊起来狠狠地毒打一番,贺启焱呢,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哭爹喊娘。
想至那个场景,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贺启焱面色不由得一沉,他方才说得有甚可笑之处。
他正要开口,院里起了声响。
听着是嬷嬷和一个年轻丫头在争执。
贺启焱问道,“外头在闹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扬声道,“六爷,小娘适才身子不适,请六爷过去瞧瞧。”
世棠眼神微动,这就要开始了?也太过心急了吧,你男人进来左不过一刻钟功夫。
门外守着的嬷嬷姓陈,跟着世棠陪嫁过来,此刻守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她见惯了后院女人争宠的伎俩,可正妻头一日进门,小妾就敢来生事的,今儿个还是头一回。
喜床上的贺启焱,身子没动一动。
两人才将将说完了一番给正妻体面的话,现下就要实践了。
世棠冷笑,你看一不小心将自己扛上了房顶,这下怎好下来。
他不言语。
世棠却有些不耐烦,冲他道,“外头可是阮小娘院里的人,那位怀有身孕的阮小娘?”
贺启焱挑了挑眉。
正妻进门前不仅纳妾且让妾有了身孕,但凡有头脸的人家都做不出。
此事欠妥他亦无意多说。
这小庶女不仅心知肚明还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这让贺启焱多少有些不自在。
“官人去看看吧,无论如何身子要紧。”
许世棠转身示意碧衣等人撤去案几,着手清理喜榻上的果子。
贺启焱眯起一双狭长凤目看向许世棠,他这一去有可能当夜就回不来了。
她想过独守洞房夜的后果么?
明日她连同整个许家都将是汴京的笑话。
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觉察到他仍未起身,占住床的一侧已经碍着她收拾了。
世棠忍着不耐又道,“子嗣乃家之传承,是府里头等大事。
妾本应一同前往,只是头一日进门,若去了,旁人少不得说咱们贺府规矩浅。
妾身自知出身低微,行事更应慎重不能落人口舌。
官人就快过去瞧瞧吧。”
她站在他面前,眼神真挚,一番言辞恳切。
只待他起身好抽出身下的锦被。
他打量她片刻,却是轻轻一笑,“出身低微不假,怕落人口舌却是妄言。”
世棠眉头一皱,“夫君何意?”
贺启焱看向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地道,“娘子说的是,不能坏了规矩。”
世棠只觉他口气不对,旋即便听到这厮轻描淡写地吩咐外面,“兆平,拿我的请帖去请大夫。”
门口名唤兆平的长随立即称是。
丫头小卉愣了一下,没想到六爷如此回应,想是没听清,作势继续吵闹。
许府过来的丫头婆子起初只是拦着,现下主君发了话便再没客气的,几乎是一左一右将人架了起来。
“六爷,小娘肚子实在疼得狠!”
小卉仍做挣扎。
陈嬷嬷厉声喝止,“主屋前喧闹是何规矩,去请大夫是正事!”
随后并几个婆子强力扭搡着出了院。
外头吵闹声不再,世棠拽着锦被的手慢慢松开了,她方才话说岔了。
这人属驴的。
前院的喧嚣声已听不真切,玉景轩逐渐安静下来。
只有正堂桌案上摆放着大红火烛提醒着,今日里有一桩盛大的喜事。
她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贺启焱的眼睛,小庶女不喜欢他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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