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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没结。
李佩央自动忽略掉他言语里的锋芒,得出她想听的答案。反正更绝情的她也不是没听过,比如分开前,他还对她说,让她“死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心脏早都麻木了。
李佩央握住女儿的小手,缓慢放下,她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无比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遥遥乖,这位叔叔是爸爸。以后他也会陪你一起治病。”
爸爸?可这个陌生的叔叔,她从来没见过。刚刚六岁的小女孩,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转动,她还没搞清楚情况。
很像。就算已经提前知道一切,当人到面前,周庚礼近距离看着她们母女,还是有几分不真实感。太像了,她们两个。眼睛、鼻子,整张脸至少有七八分相似,这个小女孩仿佛是缩小版的李佩央,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女儿。
可能片刻的失神令他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小遥遥眨眨眼,用非常小的声音,蚊子一样试探地叫了句,“爸爸。”
细小的声音直接淹没在人潮鼎沸中,但周庚礼听见了。他动了动嘴唇,竟然一时失语。
旁边,李佩央搂着女儿的肩膀,小人儿紧张地贴着她。她一下下抚摸她的头,安抚她对这个新环境的不适应。
没关系的。李佩央想,不管周庚礼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她都有预案。这一趟,她不是为他回来的,她是为了女儿。
半个月前,她收到了国内骨髓库配对成功的消息。尽管骨髓移植是治疗儿童急性白血病最后的办法,但深思熟虑后,李佩央还是决定带女儿回国治疗,一来她已经通过朋友在国内联系上了权威的专家;二来,一旦遥遥状况不好,那就只能尽快进行骨髓移植,不能等。
急着回国,挪威那边的事情,她找人帮忙代处理。而国内这边,除了遥遥的治疗方案,其他的,李佩央都还没来得及想,包括眼前这个人。
不过,他应该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吧。从他刚刚的话里能听出来。
至于怎么知道的他总有办法。
小小的、苍白的脸蛋一半藏在羽绒服里,周庚礼面对这个“小团子”,感到有些“棘手”,还有点“初为人父”的不知所措。
他动作僵硬地朝她伸出手,弯下腰,尽量把声音放到最柔和,“你叫遥遥是吗?爸爸抱抱,可以吗?”
遥遥立刻看向李佩央。李佩央朝她点点头。
小遥遥朝他伸出手,周庚礼珍重地将她抱起来,他抱得很小心,生怕把她碰坏了似的。
真抱到怀里,他才发现,“她怎么这么轻?”周庚礼皱起眉。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女儿,但这明显不到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重量。
李佩央正在包里找东西,闻言垂眸,轻声回答:“她生病之后,吃东西总是吐。体重轻了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听到这句问话,李佩央抬头一怔,她都怀疑她听错了。
可周庚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加重,“如果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李佩央,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李佩央走近他,拧开手中的儿童唇膏,用指腹沾了些,轻轻涂在女儿有些发干的唇瓣上,又为她戴好口罩。
“没耽误。”她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呵。李小姐在挪威改学医了吗?说得这么笃定。”他冷言嘲讽道。
有意思么。李佩央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她正想说,孩子抱够了就还她,他不走她们两个要走了。机场人多不卫生。
一个男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老板,我刚找错航站楼了。”
接着他看向李佩央,“李小姐,好久不见啊。”
李佩央一眼认出了他,微笑示意:“好久不见,徐助。”
徐助笑呵呵地接过她身后的行李推车,“七年不见,李小姐看起来好像更年轻了呢。”
知道他这张嘴很会说话,李佩央礼貌笑笑,没把他的话当真,快走两步追上早都拔腿离开的某人。主要是女儿还在他手里
上车后,小遥遥挣脱他的手,回到妈妈的怀里。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李佩央怕她一冷一热出汗感冒,帮她摘下帽子,脱下最外面的羽绒服。她自己也脱了外套。
周庚礼侧头看着她们,主要是看李佩央。他记得她从前很爱穿紧身的牛仔裤,加一件颜色干净的t恤,长发梳成马尾在脑后晃呀晃。
现在,坐在他身侧的女人,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宽松卫衣卫裤,面料质地看得出很柔软。头发剪短了许多,松松地扎在脖子后面。她没化妆,首饰也全然不见戴。只剩他当年带她打的耳洞孤零零地留在小巧的耳垂上。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架桥,李佩央看了一眼前方屏幕的导航。离开太久,她都不知道导航上的路是去哪个方向。
“回来之前,我定好住处了。”她出声提醒他。
车内没人回应,但气氛让人感到脖后凉飕飕的。副驾驶的徐助,悄悄伸手,将隔板升了上去,把凝固的气氛留给他们俩。不对,现在是他们一家了。
对她的提醒,周庚礼无动于衷。他坐在那里,摆弄着手里的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李佩央便不再说了。她太了解他了,这男人行事风格,说好听点叫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说不好听,就是目中无人、完全不讲理。
她了解周庚礼,可小遥遥是第一次见这个“陌生的爸爸”,他总是板着脸。她又是个聪明敏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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