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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险些惨死马下,余穆尧孤身险入,远远冲破人堆,杀进场中来,他方才捞了李望起身,数枚利箭便贴着他二人的鬓边擦过。余穆尧抬起指腹一抹侧脸,入眼是触目惊心的红,他薄唇一抿,嘴中吹了声哨,座下啸骦屈身一跪,李望被他用力带上马来。
“抱紧我,将军。”余穆尧扣紧他的胳膊置于腰上,哑声道,“将军负伤,还请撑住,我带你杀出重围。”
李望费力眨了眨眼,方才瞧见身前是个少年人,少年神勇,射术不凡,远远射中边巴,是单枪匹马救他而来。
李望惭愧,放开他,手中金背七星刀刀光一闪,气势雄伟:“我们不跑,我尚能战,你我一同杀他个片甲不留。”
余穆尧微微侧头,飞快应了一声:“好!”
两人共乘战马,余穆尧长枪又轻又贼,巧劲挑人软肋,李望金刀招式霸道,重刀挥砍无人能敌,一人冲锋在前,长枪一出乱人心神,一人护身后翼,金刀在手夺人性命。二人配合无间,锐不可当,周遭刀光剑影皆不能伤他二人分毫。
边巴身有护甲,坠马却未死,只是一头栽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出一道血口,部下冒死赶来,将他护在身后,他捂着头晃了晃脑袋,抬眼惊见两人一路杀来,攻势汹汹,手下一干人等皆不能防,被气势逼人的枪与刀接连斩于马下。
他一晃神,余穆尧转瞬已近他身前,长枪一挑,直刺他咽喉,边巴拍马,与他错身而过,手中流星锤故技重施,试图缠住余穆尧的枪身。
余穆尧枪势一收,躲过他的缠绕,边巴便另一手出锤进攻,被李望瞅准时机一刀砍在软索处。
边巴一锤应声而落,他着急回防,架不住余穆尧回马杀来,枪刃重又扑上他的面门,边巴再举锤去防,背心的破绽便露出来,李望恨他已久,刹那间接上一刀,这一刀几乎撕裂了他半边背部的皮肉。
护甲再扛不住这凶急的一刀,边巴惨叫一声,再次落马,余穆尧长枪已然凶猛地往下扎去,边巴脑子警铃大作,奈何大势已去,恍惚间在蹄声和泥尘中滚了几滚,躲开了余穆尧接连刺下的枪。
余穆尧凝神,再接第七枪时,正中其眉心,长枪陷入皮肉,头骨应声碎裂,边巴张大了嘴,眼珠鼓起,被生生钉死在地上。
余穆尧收枪,一瞬间尘埃四散,天地歇声,挥起枪刃涌出的血溅在他冷若冰霜的脸上。
啸骦扬蹄,高声嘶鸣,黎明灿烂的朝晖照着余穆尧满是污血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他抖着嘴唇,一字一字艰涩道。
“边巴,已死……”
“边巴,已死——!”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李望狂喜,他高声喊道:“主将交锋,边巴已被斩于马下,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炮兵点火,放炮,弓弩手准备放箭,盾兵骑兵随我跟上,全员进攻!”
随他一语话落,城兵气势大涨,有如浪潮席卷,一下铺天盖地吞噬了大片普鲁军队,直杀出城门,杀至十里地外。
天已破晓,朝阳初升,潍城上空火光冲天,北国军队的炮火,箭羽,落石,纷至沓来,悉数落在地方阵营中,普鲁士兵一时死伤无数。
堆古在接二连三的攻城中已耗尽火力,再无力回击。
普鲁大军全线溃败,堆古只得放弃据点,被迫撤回费城。
李望守下了西城。城门修缮好后,冰冷沉重的门索重又缓缓拉起,北国主将李望,以一只手臂为代价,换堆古一行大势已去。
军医捧着他黑透的一只胳膊,颌首低眉,连声叹息,李望这一战中伤得不轻,但目光炯然,劲头很足,直盯着余穆尧看。
李望请他落座。
军医:“将军,你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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