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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澜盯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劫后余生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看着像是不记得了。
“将近子时吧……我也记不清了。”卫听澜感觉自己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我来时你已醉了。”
嗯,这两句都是真话,不算说谎。
祝予怀面露歉疚:“那你就在外间守了一夜?”
“嗯,差不多。”卫听澜含糊地支吾几声,灵机一动道,“对了,我去给你打洗漱的热水吧?”
他生怕自己逗留久了会露马脚,也不等祝予怀答应,便匆忙地跑了。
祝予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捧着茶水定了良久,才抬起手来,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昨夜……是梦吗?
祝予怀回想起那个用力回吻自己的人,又像被烫到似的收回了指尖。
濯青、濯青的力气那么大,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扑倒呢?更别说纵容着他醉酒冒犯了。
祝予怀捂了下自己的脸,耳根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所以,他怎么会做那样荒唐的梦啊!!
跑出屋去的卫听澜心如擂鼓,回头望向祝予怀卧房窗户上的新窗花,到这会儿才觉出一丝苦涩的落寞来。
忘了也好,昨夜……就当是一场偷来的梦吧。
崇文殿中,宫人轻手轻脚地往香炉里填了新香。
明安帝宿醉不适,娴妃正替他按摩着穴位。福公公在一旁打开食盒,捧出里头精致的白玉碗,呈到了御案前。
娴妃柔声开口:“这灵芝露既能解酒,也能解乏,是臣妾今晨亲手熬的。圣上昨夜行宴疲累,尝一些吧?”
明安帝“嗯”了一声,没有睁眼,只随意抬了下手:“先替朕试试冷热。”
福公公便将汤勺和玉碗放到了娴妃面前。
娴妃脸上笑意淡了些,舀起一勺慢慢咽下,道:“冷热正好。圣上,臣妾喂您?”
明安帝这才睁开眼,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爱妃有心了。”
御案下方,有宫人抬来画屏,挂上了一幅墨色崭新的长卷。
长卷描绘的是后宫妃嫔与臣女们行宴的情景,画中的年轻姑娘们容色各异,姿态细节刻画得十分精细,显然是宫廷画师的手笔。
明安帝扫了一眼,问福公公:“这岁宴图,元舜看过没有?”
福公公躬身笑了笑:“太子殿下不肯看,让奴才先呈给圣上您过目呢。”
明安帝轻哼一声:“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全丢给朕像什么话。”
娴妃在旁打着圆场:“这婚姻之事,到底要听从父母之命。太子殿下向来对圣上有孺慕之心,最是懂事,也兴许是害羞呢。”
明安帝这才面色稍霁,又尝了几口灵芝露,随口问道:“爱妃昨夜也在宴上,依你看,哪家的女儿当得起东宫的太子妃?”
娴妃福了下身:“臣妾见识浅薄,不敢妄议。”
“你啊……”明安帝有些无奈,“朕知道,你与安荷情同姊妹,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孩子的。安荷不在了,你便是元舜半个母亲,说说吧,朕又不会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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