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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些流言蜚语,李绾绾并不放在心上。她深知众口铄金,她才不愿相信陆离是众人口中的小人呢。她虽然已经把那段同居的日子的很多细节忘得干净,甚至他的脸也已经一团模糊,可她就是知道,陆离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要找到陆离,除了拿下他,还想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
人间界的路很难走,幸好风景美。
李绾绾跋山涉水,顺便斩妖除魔,很快她便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是离她的目标,还差一截。
现在她的腰上已经有了七枚铜钱,那是天师的代表,每一枚铜钱都代表收服了一个大妖。铜钱越多战绩越强法力越高。等到有了十二枚铜钱,她就是最厉害的女天师了,她就可以到地府第十殿报道,成为她心目中的大英雄陆离一样的阴阳使。兴许有一天她还能接管地府第十殿,或者她可以重新设立地府十一殿。那里毕竟是陆离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埋葬了大英雄陆离名声的地方。
可是,越到后来要对付的妖怪越厉害,李绾绾倒不怕自己法力不够高强;只是苦恼这江南看起来一片祥和,哪像有妖怪的样子。更何况眼下有比遇到大妖怪更可怕的事——李绾绾没有路费了。
她头一次闯江湖,经验不足,从家里带出来的银两没有规划,居然很快就花光了。如今已经饿了两顿肚子。若是就此打道回府未免丢脸,若是不回去,别的不说,吃住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她站在海边,看着远远荡来的一叶小舟,有些惆怅。
小舟顺流直下,陆渐欢盘膝坐在船头,看着四周山水。四周山水被水汽笼罩,迷迷蒙蒙,像隔着一层轻纱帐。他视线模糊,不由抬手揉了揉眼睛。
虽看不清,但陆渐欢仍在看。
两岸青山连绵,眼前碧波荡漾;这一路上春色翻腾,人间景致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够。只是如今浓墨重彩被雨幕晕染,令一切似真似幻。
不过那都不重要。
陆渐欢笑了笑,起身进了船舱。他为自己斟了一杯粗茶,从眼前糖罐里拿出一颗糖放入口中。糖只是普通的梨膏糖,用来止咳。虽然甜度不够,但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甜,他也分外珍惜。
对于他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只要活着,什么都值得珍惜。
生命,恐怕是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了。他走出船舱,立在船头在这漫天细雨中深吸口气,海水腥咸,却是活着的味道。
可偏偏有人不珍惜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东西。有的人拼尽全力想活着,有的人却义无反顾要去死。
小舟飘飘荡荡,陆渐欢见岸边相隔数丈站着两个女子,头一个绿衫粉裙,虽看不清样貌却仍觉她青春昂扬,虽细雨连绵却未有雨点沾身。而腰上挂着的物件不时发出耀目光华,那是七枚铜钱,代表着她的天师身份。
与她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女子,一身粗布裙子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陆渐欢移开了目光。
“噗通。”有人落了水。
陆渐欢寻声看,目光正与绿衫粉裙的女子视线相接,那姑娘中气十足地喊道,“看我干什么,救人那!”
陆渐欢一怔,那女子又喊,“算了,我来。”
两句话的功夫,落水女子随着海浪浮浮沉沉,飘如浮萍般随时都会被这海水吞没。
陆渐欢见那绿衫姑娘鱼一般入水,朝落水女子游去。先潜到落水女子身后敲晕了她,然后夹着那落水女子一路朝自己小船游过来。
“接一把。”绿衫姑娘将落水女子托出水面,陆渐欢挽起广袖,全力将那女子拉上船,小心放平。待到回身再伸手,绿衫姑娘已经一跃翻身,上了小船。
小船荡荡悠悠,李绾绾随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珠,朝陆渐欢粲然一笑,“李绾绾。”她拍了拍腰上的七枚铜钱,“天师。”
陆渐欢没说话,只是蹲下了身子查视溺水女子。随后也不知从哪就掏出一个针囊,自内拿出金针为溺水女子刺穴。他动作利落,毫不迟疑。无疑是技艺高超的好大夫。
随着他施诊,那溺水女子一阵呛咳,口中吐出水来。她急喘着睁开眼,看了一眼长舒口气的医者,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而眼角便滑出一滴泪来。陆渐欢为难地看向李绾绾,“还要劳烦姑娘,帮在下把这位姑娘移至舱内休息,以免受凉。”
“那是自然。”李绾绾和陆渐欢架起落水女子的胳膊,一路一百个小心,把她安顿在舱内床上,盖好了被子。
陆渐欢转身去小厨房煮姜茶水,李绾绾跟在他身后看他有条不紊的忙来忙去,“这位兄台好高超的医术,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陆渐欢好像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他转身淡笑,边放广袖,边文质彬彬道,“在下陆渐欢,乡野游医。”
李绾绾打量眼前的男子,他一身月白广袖文衫,细腰上系着一条细细绦带,直垂脚面。看起来二十三四的样子,生得文雅,笑容温柔,不像游医倒像书生。
她搔了搔头,“陆渐欢,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渐欢笑意浅浅,“啊?没有啊,陆某与姑娘今日初见。”
李绾绾搔头,“可是,我觉得你很眼熟。”
“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
“先生是本地人?”
“啊?不是啊。陆某从北疆来,”
“北疆?听说那里四季大雪纷飞,冷得很。人也彪悍。”李绾绾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笑道,“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从那天寒地冻的地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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