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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闻屿怀没明说,她也不能发作:“是……不会的。”
下午五点多,太阳耗尽了最后一抹余光,陷入天际沉睡。
江市这边的天,黑得比京市还早,天气也更冷,主要风大。
梁秘书充当司机,止步于餐厅楼下,接下来饭局上的事,就全凭叶知栀自己的机灵劲了。
之前梁秘书交代过她一些东西,她怕记不住,写了个备忘录。
比如饭局上基本都是大佬,她这个小助理,得懂事点,不光要给闻屿怀倒酒、还得挡酒,包括但不限于递纸巾之类的。
尤其如果有人没带助力之类的,她还得顺带照应一下。
说是一块儿去吃饭,干的也就是老妈子的活儿。
本以为他们到得够早了,没想到走进包厢才发现,他们是最晚到的。
叶知栀没去看起身跟闻屿怀打招呼的勖成坤夫妇,全神贯注在闻屿怀身上,帮他把餐椅挪出来一些,顺手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包厢里开了暖气,很足,穿外套喝酒,待会儿肯定得大汗淋漓。
旁人恭维闻屿怀的话,把叶知栀也带了进去:“闻总,你这小助理不错啊。”
闻屿怀淡淡勾唇:“还行。”
前半程一直都很正常,一群大佬边吃边聊,酒喝了不少。
叶知栀自己没吃几口,满眼都是谁的酒杯空了。
后半程,有个喝多了的老头儿突然开起了闻屿怀的玩笑:“小闻啊,你爸藏得是真严实,这么多年我们都不知道,你们闻家还有你这号人物。要是闻老夫人还在,知道这事儿,得气得跳脚吧?”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氛围就变得不对劲了。
毕竟真喝多了是少数,半醉半醒的比较多。
叶知栀瞥见闻屿怀身体稍稍朝后,靠在椅背上,表现出松弛感的同时,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有点渗人……
她了解他,越是生气,肢体表现得就越放松,笑面虎不过如此。
女人的心思都比较细腻,莫莉先开口接话:“陈老,您要是喝多了,不妨早些回去歇着?”
陈老没给莫莉面子,粗着嗓子摆手:“喝没喝多我自己能不知道?女人家少多嘴!”
这下直接把勖成坤也给得罪了,打他女人的脸,就是打他的脸。
但这陈老也算是长辈,他没直接发作,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没人搭话,陈老就更加畅所欲言:“要按照闻家以前的人丁兴旺啊,你肯定是死都进不了闻家大门的,谁知道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这才轮到你。你得知道感恩,不然你这样的身份,哪能有今天?”
闻屿怀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里面猩红的酒液轻轻晃荡,他的语调不温不火:“陈老觉得,我是什么样的身份?”
陈老正欲开口,忽然打了个酒嗝,旁边的人急忙递上一杯白开水试图堵他的嘴:“陈老喝多了,喝点水顺顺。”
“没喝多!”陈老一把推开白水:“这里也没什么外人,都是跟你爸来往过的,我也就直说了。你妈风尘出生,上不得台面,你原本也上不得台面的,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点风流债?
虽说你自己也有本事,但要是连闻家门槛都进不了,再有本事也白搭。听说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你实在是不该。作为长辈,这点我得说说你!”
除了身在其中的陈老,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精彩。
叶知栀生怕闻屿怀翻脸,这陈老不是踩在人家头上蹦迪吗?
“呵。”闻屿怀笑了一声:“陈老说得是,晚辈记下了,一字一句,都放在心里。”
陈老自认为赚足了面子,再牛逼的闻屿怀,也得对他毕恭毕敬:“记住就好,普通人家给孩子铺的叫路,你爸给你的,是天梯,登云直上,你有什么可不满足的?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陈老举起酒杯后,闻屿怀不动声色的把握着高脚杯的手松开了,明摆着从方才开始,就已经没把这老头儿放在眼里了。
叶知栀观察到这一点,站起身:“我们闻总喝多了,我替他。”
从陈老最初对莫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个瞧得上女人的主儿,所以对叶知栀替酒的行为很不满:“我跟小闻总喝酒,你懂不懂事?”
叶知栀不卑不亢的说着漂亮话:“您老海量,年轻人哪里喝得过您啊?今天我们闻总实在喝得有点多了,就委屈您一下,跟我这个小人物喝几杯。”
老男人要的就是面子,面子给足了,怎么都过得去。
之前叶知栀在夜场上过那么久的班,酒量早就练出来了,把陈老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还没怎么迷糊。
饭局散场,闻屿怀去了洗手间。
叶知栀拿着外套等他,这间隙,莫莉支开了勖成坤,找她说话:“这陈老酒品不好,圈内都知道,闻屿怀刚跟他打交道,难免遇到这种情况,不往心里去也就罢了,毕竟是长辈,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看出来了。”叶知栀表现得礼貌又疏离:“我们闻总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的。”
莫莉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有所保留的说道:“闻家情况挺复杂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有些路不好走,谨慎些没用,不如重新选条路。”
这隐晦的警告,叶知栀听出来了:“谢谢勖太太提醒,别让你先生等太久。”
莫莉知道叶知栀不待见她,苦笑着抬步离开了。
回酒店的路上,闻屿怀像是酒劲上来了,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写在脸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梁秘书作为他的心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姓陈那老东西又在饭桌上教训人了?”
闻屿怀没接话,只是打开车窗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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