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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送宋嘉和出房门时,徐非叫住了他。
宋嘉和走得并不快,徐非一叫他,他立马回了头,带着些不知为何的期待。
“怎么了?”
徐非没有回答他,只扯下自己腰间衣袍装饰用的一根红带,走进宋嘉和从始至终保持的安全距离。
一步,一步,直至走到他身前,连呼吸都可闻。
徐非将他扯着右臂衣袖的左手拉下,自己用红带在他衣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将其牢牢捆缚在上臂,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像是包装好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谢谢。”
徐非将自己迟到的道谢送给宋嘉和,“回去记得涂药。”
宋嘉和没有说话,只用自己难得柔软的目光看着她,看她染上脸颊的绯红,看她低垂的脑袋。
他想抱她一下,或者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
这没什么,你不必感到内疚。
可是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宋嘉和克制住自己的动作,退出徐非的房间,帮她将门扉合上,脚步轻缓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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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徐非听着他离去的声响,直到声无可闻,一片寂静。
她又想起了应时。
高三时,应时家中发生变故,家庭状况一落千丈,那段时间他的成绩一直起伏不定,班主任找他谈话很多次,每次谈话结束,他的情绪都很低落。
可徐非每次问他,他都说没事。
他说,只是最近没有睡好而已。
徐非虽然担心,但也不知道如何撬开他紧闭的外壳。
一个月后,她才从最八卦的同学口中,听到他真正的情况。
将那八卦同学的嘴封住后,她自己去操场大哭了一场。
她不敢想,那段时间他是怎么一声不吭扛过来的,她只觉得难过,又觉得自己实在没用,连分担都不能。
哭完,擦干眼泪,假装无事发生。既然他不想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
“怎么就那么喜欢逞强呢?”
灯火晦明,呢喃近似于无。
——俞情死亡第二天——
正堂西面的灵堂已经搭建好,大大的“奠”随处可见,从灵堂内到屋外台阶,一路点着冥白烛,俞情的棺材正停在中间。
她被换上了红色寿衣,昨日凌乱的发也梳得光滑柔顺,挽成庄重发髻,惨白脸色经过敷饰,显出粉白颜色,好似三月初桃。唇不似昨日青紫,反透出从未见过的红润。
她长眠于此,从此再无人打扰。
灵堂内,俞鉴、俞茜跪坐在蒲团上,僧尼诵佛念经的声音环着他们的低低啜泣,鼻尖全是安息香的味道,闹得徐非有些头疼。
她索性离开灵堂,去外面透气。
离得远了,身上安息香的味道被新鲜空气所取代,徐非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今日一早便被僧尼念经声吵醒,换上衣架上俞家为她准备的素衣,一路循声而来,才到的这。
这僧尼众人,本不会来得这般快,只是现下快到六月底,俞家每年在王夫人忌日那三日,都会请他们来,为王夫人念经积福,以求来世荫庇。碰巧撞上俞情大殓,他们也就干脆早些动身,以致今日一大早便到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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