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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飒飒而吹,叶屑飘然纷落。
木郎身子紧绷,手伸到腰侧。
妙娘怔忡,脸色一点点发白,不安问:“我丶我们迷路了?”
雪荔擡手,打个响指。
二人看不清她如何动作的,只见高处一根发簪,叮一声朝下跌来,落入雪荔手中:“这是我一刻钟前留下的记号。一刻钟後,我又回到了这里。”
妙娘注意到她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妙娘和木郎根本不知道他们一路同行,雪荔是如何当着他们的面做下记号的。
妙娘糊涂道:“可丶可能是因为没太阳,我弄错了方向?怎麽办啊木郎?”
她目露慌色,向自己的情郎求助。
木郎安抚她:“没事的……”
话没说完,雪荔忽然出手,手中捏着的木簪朝木郎扎去。
木郎随时紧绷着精神,雪荔毫无征兆地动手时,他刷一下起身飞跃,以极快的动作攀上高树,躲开了那一重攻击。
雪荔擡头盯这“窜天猴”一眼,移开目光。
妙娘仓促站起:“小娘子这是真的要杀人越货吗?!还是觉得我们骗了你……”
“你们难道不是一直在骗我吗?”雪荔声音清幽。
少女不喜不怒,不悲不笑,她清澈的眼中倒映着紧张的男子和慌乱的女子。
雪荔厌烦一切,又不得不应付一切:“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骗我。我只是想拿到钱财便走。但是眼下看,你们可能没有埋下钱财。”
雪荔若有所思。
飞叶落到她睫上,她轻轻地眨一下眼:“你们应该只埋了陷阱。”
雪荔轻声:“这个游戏,我不陪你们玩了。”
妙娘站起来:“你在说什麽啊?真的有钱啊,没有钱,我和木郎怎麽生活?”
雪荔朝向她。
雪荔问:“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呢?”
木郎在一旁警惕万分,而妙娘仍是美目流波:“我听不懂小娘子在说什麽。”
雪荔:“我指的是,冬君。”
妙娘脸色瞬变,目如鹰隼,盯住她不放,眼中笑意一丝也无。
风吹乱叶,雾起如烟。幽魅一样的美丽少女空灵静美,踩着落叶朝他们步步走来:“我说对了吗?真正的——冬君。”
--
“滴答丶滴答”。
地道潮湿,偶尔听到漏水声音。
窦燕和暗卫一前一後,将林夜和新嫁娘围在中间。
这条道路漫长又曲折,中间密道多次变化,林夜一一指出,全靠窦燕上前用内功来换道。
窦燕顺服无比。
四人行在狭窄的空间,脚步声轻微,只有暗卫手中的夜明珠发着微弱的柔光,为他们引路。
窦燕心中烦闷渐渐升起。
而在这里,林夜幽声笑一声。
窦燕嗔道:“小公子又使坏,故意吓人。”
林夜弯眸:“不好意思,只是一直干走,觉得有些寂寞无聊。不如我讲个故事,冬君大人觉得如何?”
这麽紧急的逃命时刻,讲什麽故事?这麽晦暗的环境,讲什麽故事?
怪吓人的。
但窦燕当然不能忤逆小公子。
窦燕点头:“小女子洗耳恭听。”
林夜清越如山泉的声音,伴着他们的脚步声,响起在这片幽暗地道中:
“三个月前,大约是照夜将军身陨的消息传遍天下的时候,襄州的高太守发现自己的儿子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儿子挑选了一门亲事——陈家大户。
“陈家是落败的世家,祖上是富过的。可惜大周分为南北後,襄州成为了军事重地,而陈家的强盛势力恰恰没有逃到这里。陈家虽落败了,但和以军功崛起的高家,倒也算般配。今年五月中旬,陈家女妙娘,嫁入高家。”
窦燕心中狐疑,小公子为何讲这个襄州城中人尽皆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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