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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们争先抢后,所谓水神发怒……”◎
年节。
镇上街道两边,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艳红的新对子和尚未点亮的红灯笼点缀着青砖瓦,映出一片喜色。
从京城离开后,这是谢家过得最热闹的年,从前在乡下得过且过,如今亲朋在侧,倒是冲散了那略有些惨淡的悲伤。
人多便热闹,也能找到兴致相投的。
谢潇潇穿着红袄子和孔作探讨药理,柳如钰和谢潇澜他们在书房浅谈,何意则是捧着先前买的话本靠着窗细细品着。
莫约是写这书的精神不太对,小夫郎都是将“身娇体弱”贯彻个底,娇滴滴的,三步一咳嗽,五步一踉跄,男人瞧见都心疼不已。
何意满眼都是“嗯”“啊”“呜”这些糟糕的词汇。
他放下书按使劲儿按了按眼睛,思考着自己如果这么和谢潇澜说话,被呕死的几率有多大。
“嫂嫂,我不要和孔爷爷聊天了!”谢潇潇推门而入,直往何意怀里扑,嫌少见他这般撒娇,可见是真的不高兴。
何意知晓孔作是真有本事之人,断不会刻意讲些错误药理给他听,便摸了摸他脑袋轻声问:“为何?”
“他与我说起螳螂,我虽未见过,却也知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可孔爷爷说螳螂若想繁衍后代就需让母螳螂将公螳螂吃掉,何其残忍,我不信!”谢潇潇哼哼的,“若是吃掉,就没有办法繁衍了。”
何意倒是没觉得他麻烦,犹记得自己这般岁数时也是爱问爱闹,父母从不曾觉得他麻烦。
他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你知道正常如何繁衍吗?”
“……嫂嫂!”谢潇潇惊诧不已,抬头时面红耳赤,“你、你说话怎这般……”
何意抿了抿唇,果然太直接了吗?
只是看他这副神情想必是略微知晓一些的,他便注意些措辞跟他讲着。
“青蛙会通过抱对结合,然后将后代一起排进水中,小蝌蚪会在水中长大,慢慢成为青蛙,和我们是不同的。”何意绞尽脑汁把握措辞,才说出不那么露骨的词汇,“螳螂和我们当然也不同,母螳螂只有吃掉公螳螂才会繁衍后代。”
谢潇潇听懂了,人与动物的繁衍方式是不同的,所以是他浅薄无知,不该和孔爷爷发脾气。
他十分老成的叹了口气:“是我天真了。”
何意唇瓣紧抿,倒也不必这般实心眼儿。
谢潇潇没再乱跑,安静窝在何意旁边看书,偶尔和他聊几句,倒也平静得趣。
天色渐暗,谢潇潇将屋内的蜡烛点燃,院子里的灯盏也在下人们的动作下快速亮起,不知道是不是何意的错觉,总觉得从这里能看到大门两旁挂着的红灯笼。
饭菜香渐渐飘出,何意摸了摸肚子:“饿了。”
谢潇潇下意识把面前的糕点推到他面前:“先垫垫,我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没有。”
“正君,该去前厅用晚食了。”
屋外恰时传来婢女的声音,何意忙起身往外走,他这一日虽什么都未做,消化的倒是快,越闻着饭菜香就越饿。
因着是春节当日,菜色是要比年夜饭还要丰盛的,一群人围在桌前热热闹闹的过了节日。
年一过,便开始拜新年。
先来的倒是宋元家,拎着些自家做的腌菜和肉肠,还有几坛自酿的酒,虽都不是些值钱的东西,但心意一片却是无价的。
且按照宋元的家境,能送来这些已是不易。
“你兄长的亲事如何了?”谢潇澜还记得宋元先前和他说过,是急着用钱给大哥娶媳妇的。
宋元先是一愣,忙笑着回答:“有大人帮衬,已经在相看了,从前都没有媒婆愿意与我们家说。”
“你抓紧些,往后就该轮到你了。”谢潇澜随口说道。
宋元脸色却变了变,他自从进了县衙,便没想着要这般早的成家,他也是有私心的。
没人会不想往上爬。
从前他考科举是为了日后能做官,可他天分实在有限,考到秀才已是不易,机缘巧合跟了谢潇澜他就更没想那些了,只想跟在他身边出人头地。
若他现在成了亲,就只能留在临洋县了。
还是说谢潇澜是不愿他日后继续跟着?
“此事…还是要再等等,等大哥成亲再说吧,我也没急着这些,只想好好跟着大人做事。”宋元有些犹豫,不敢太明白的表述忠心,怕谢潇澜觉得他别有所图。
谢潇澜何等精明,只听他这般推辞就知晓他心中所想,可用之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但宋元与柳如钰不同,柳如钰如今说是无父无母也不为过,日后自然能毫无负担的跟着他回京。
可宋元一家老小都在这里,若日后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隐患。
因此他并未给出什么承诺,只说让他好好做事。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般简单,委婉便是拒绝,宋元虽知道谢潇澜未将话说满,也多少知道对方并没有太多心思把自己带去培养。
他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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