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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天子万寿了,现在就要处理“凤君”吗?
谢琅仗着自己还跪着,没有多少人能看清她的表情,眉头紧紧皱起:
有些太快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同霍里斯联系,看看外界的准备做好了没有。
正思忖间,她听到大监兰樽月平缓地应了句是,随后脚步声从她身边掠过,渐渐消失在殿外。
……不行。
谢琅想。
等会还得找理由去九洲池边一趟。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延英殿地砖上的花纹,想着怎么才能过去,又等了数息,才听得“圣人”阴恻恻的一句:“平身。”
还未等她站起来,“圣人”又道:“你且回偏殿侍候你家主子,辅国大将军留下。”
谢琅行礼应是,同时飞快地朝用余光瞥过来的梅耶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往延英殿退。
临踏出殿门前,她听见中官霍自心亦被遣出延英殿,略微思量一瞬,便稍稍放慢了脚步,拣了条人少些的宫道走。
——当然,这宫道也可通往九洲池。
拐进这条偏僻宫道以后,谢琅便停了下来。
她立在原地看了片刻宫墙后阴白的天空,就听见平缓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行过来。
谢琅略略偏头,余光里先瞧见高品级宦侍才配用的深蓝色衣摆,方抬了下眼,看向霍自心素净寡淡的面容。
清凌凌的一双漆黑眼瞳。
谢琅心下无声舒口气。
她告诉西奈津“霍自心是她的人”,实则是一步险招。
这位中官长期把持宫内秘狱,在天子身侧侍奉的时间少之又少,平素里人是极为难见的。
就连西奈津几日中也未曾见过他,今日他蓦然在天子近前侍候,也是少有。
还好不是虫族,至于究竟是幻象还是旁的,本不必过多区分。
她打量着霍自心的神色,又看了眼坠在他身后不远的几个徒弟,慢慢道:“霍中官。”
霍自心垂眼一礼,平静道:“当不得娘子这么称呼。”
他说罢略顿了顿,又问:“自心敢问娘子……究竟想做什么。”
“你见过陛下所批文书吗。”谢琅看着他,凉凉道,“若是见过,便知我心。”
霍自心微微一默。
定国公所说,他自是见过。
“大监”、“中官”,均是宫人敬称,事实上他与兰樽月分别为司宫台内侍监,在未掌管秘狱前,还担着御前秉笔的职。
这几日天子谕令也曾到达秘狱,所写却均无半点逻辑,连字迹看上去也更像是兰樽月的——要知兰樽月因掌着骁卫,圣人从不许他在旁侍候笔墨,一向都由女尚书燕回代劳。
更别说口谕里传的是要抓定国公的把柄了。
霍自心在宫中沉浮多年,心里明白这抓把柄不仅仅是抓,还意味着可以适事编造些。因受定国公大恩,他以秘狱收监之人繁杂、事务堆积一辞略推了推,谁料两位新提拔起来的六部尚书倒是接了这个活计。
而且……他心中沉甸甸的,知晓无论是那道谕令还是后续的几道口谕都有问题。
……圣人从不会那般称呼他。
于是他试探着道:“……圣人与过去相比,改变许多。”
但他心中其实存着更为荒谬的一个念头,这念头噎在喉间,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去。
谢琅凉笑道:“中官未免自欺欺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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