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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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3页）

坐在一旁的祁父紧紧攥住祁母的手，他并没有苛责路听，尽管他的表情也十分悲观，但仍旧还是以长辈的深思熟虑开口，

“路听。”

路听抬起了头。

祁父：“你还记得，聿风被送到医院那天，他躺在担架车上给你兑换的那张幼稚到极点的星星券吗？”

路听一愣。

他冲锋衣的胸口口袋轻颤了一下，那张沾满了祁聿风鲜血的星星券此时此刻就被他别在这个口袋里。

他当然记得，那天祁聿风中了弹，命在旦夕——

救护车的声音呜呜响彻了整个津港上空。

原志东当场就没了气，祁聿风也命悬一线。急救人员连忙将祁聿风抬上车，关后备箱门时间路听眼神呆滞的紧攥祁聿风的衣服，医护人员在征求匆匆往医院赶的祁家二老的同意后，让路听也跟随着上了救护车。

氧气面罩直接套在了祁聿风喷血的嘴巴上方。

路听双眼红肿，手指死死揪着祁聿风的衣角。他的断腿稍作简单处理，双氧水倒在断掉的伤口上，肉滋滋冒泡，他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魂不守舍。

祁聿风一直在咳血。

中途，他突然醒了过来，医生趁机给他固定了支架。祁聿风的嘴巴流着很多很多的鲜血，他的目光涣散，似乎一直在寻找着某个焦点。

“路......听......”

“路......听......”

随行的助理听出祁聿风的喊的名字，连忙把几乎要丢掉魂的路听给推了过去。

路听抱着祁聿风那只全身上下为数不多没有伤的右胳膊，泪如雨下，拼命去听祁聿风的话。

“聿风——聿风——我在！”

祁聿风断断续续，鲜血里混着气泡，声音残破沙哑，

“口袋......胸口的、夹层口袋......”

路听一愣，赶紧去找他的胸口口袋。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锦囊包裹着的东西，攥着重新扑到祁聿风面前。

祁聿风让他打开。

路听打开了那快要被鲜血浸泡透了的锦囊。

星星券就这么跳入了路听的眼睛里，路听瞳孔放大，祁聿风忍着要停止呼吸的剧痛，抬起插着管子的另一只胳膊。

不顾医生们的劝阻，将那星星券，紧紧压牢在路听的掌心。

握了握路听的五指，攥住那券。

“咳咳——”

呼吸粗砺，血又喷了面罩满壁。

祁聿风顿了顿，努力给了他一个很泥泞的微笑，

“两次生离死别，好像都没办法取下面罩，最后问你一次。”

路听眼泪唰唰如雨而下。

他摇着头，祁聿风眼神温柔，努力看着他，

“路听，我这一生做过很多的错事。绝大多数都不后悔，但有关于你的，我都曾经悔恨过。”

“最后失去你，是我的报应。我悔过对你的伤害，但我从来不后悔承担了这些报应。我后悔，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犯下的事情。”

“只是有一件事，有一件事——咳咳！咳咳！”

祁聿风拼命直起身，医生劝阻，他竟然将她们都拨到身后。他用力压了压握住已经哭成泪人的路听的手指，让那张星星原谅券更加紧实的攥在路听到掌心。

路听感受着祁聿风脉搏越来越微弱的跳动。

“有一件事，我希望能用一次这个原谅券。”

“咳咳，路听，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你说过，这个星星券，可以求的你一次任意事情的原谅机会！”

“我原谅！我原谅！！！”路听嚎啕着，他求祁聿风别说了，他说现在哪怕他让他掰碎了揉给他，他都愿意！

“祁聿风！你不要死！你别说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去救治伤口——”

“来不及了——”

祁聿风突然起身，手用力攥住路听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是执着，仿佛拼尽了最后一缕力气，

“原谅我，没办法陪你过完这一辈子了。”

“人总有一死，我能死在你的怀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圆满——路听，不要哭，以后我不陪着你，你也要好好生活，知道吗？好好生活，好好展现你的才华。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大把闪耀的光彩。路还那么长，要是再碰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就忘了我吧，要是真的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了，我要是再占据你心中的那个位置，是不好的、咳咳，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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