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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故意的又怎样?”凌微咬牙,“修仙界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他不过凡夫俗子一个,本就没资格上天极峰,更别说当你的徒弟让你指导他——他也配?”
“师叔!”
宋持怀话重了不少,他皱着眉,转头看门口的凌微,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般,“别在他面前说这个。”
“这还没正式拜入你门下呢,这就护上了?”
凌微有些眼酸,他受够了宋持怀为了一个刚认识不过两个月的人跟自己唱反调的样子,更不愿意当着魏云深的面跟他继续吵,顿了一顿后冷声开口:“反正那几个弟子我带走了,天极宫内没有不能私斗的规矩,你若想要拿人,去找我爹把宗门门规改了再说。”
说罢,他再也看不下去宋持怀跟魏云深你侬我侬的模样,凌微转身就走,反倒是刚才还跟他据理力争的宋持怀一下泄了气。
他坐在床沿,手指轻轻摩挲着空了的白色瓷杯的边缘,皱眉看向魏云深,似乎在斟酌用词:“凌微师叔他……”
“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一连喝了三杯水,魏云深喉咙好受不少,只是胸口上的上还没好全,他伤得实在重,连像这样轻声讲两句话都会牵扯到伤口。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同门,魏云深没指望宋持怀会真的为了自己得罪凌微。且不说昨日对方偏袒维护凌微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就说凌微还有一层宫主独子这样的身份,宋持怀也不会轻易开罪他。
他能为了自己跟凌微吵成这样,魏云深已经很意外了。
他咳了两声,胸膛处立马传来近乎撕裂的疼痛。魏云深不敢再乱动,他安静躺好,不放心地看着床边的人,明明才刚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开口却是:
“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五意风流
夜深时,好不容易将魏云深哄睡,宋持怀轻手轻脚掩上房门,一抬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人影。
“玩够了?”
凌微眉眼戾气深重,他嘴角抿着下压,整个人都透露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狠,“好玩吗?”
宋持怀皱眉看了看左右,他怕凌微把魏云深吵醒,低声道:“我们去别的地……”
“有有。”凌微沉着脸抓住宋持怀一只手腕,力道之大直接将后者抓红一圈,同时阻止了宋持怀要离开的动作,“我今天很不开心。”
宋持怀脚下一顿。
有有,是凌微擅自为自己起的小名。
那是宋持怀刚来天极宫时的事了,彼时他还只是宗门最低等的一个杂役弟子,某日在天极峰脚下洒扫,正好撞见随着宫主外出的凌微。
稚子年纪尚小,并不知事,却对美丽的事物格外上心。凌微那时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因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宋持怀,于是挣脱了父亲的手走到他身前,嫩声嫩气地询问他名讳。
宋持怀本不打算理这个才到自己腿高的小团子,顾忌到宫主在场,还是耐心回答:“弟子名唤宋持怀。”
“好奇怪的名字。”凌微当时才刚学会认字不久,当即就表达了对宋持怀名字的不满,“你怎么叫这个?”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宋持怀低眉凝视凌微攥着自己的那一截手臂,想到,他那时候什么都没有。
“因为弟子什么都没有,而‘持’跟‘怀’,都有‘有’的意思。”
他以前心思太重,城府不如如今之深,就算天极宫的宫主在旁,也没打算给面前的这位宫主独子太多面子。于是宋持怀答完了就要走,却听到凌微勉为其难地纠结出声:“这样啊,那我以后叫你有有吧。”
这甚至是通知而不是征询意见,宋持怀怒气腾升,刚要反驳,就又听到凌微对凌盛说:“爹,我喜欢他,你把他给我吧。”
“……”
满腔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差点出口的拒绝话语就这么被宋持怀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太懂凌微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这种生来什么都有的世族子弟,随便从指头缝里露出的一点施舍都是他们尽其一生也难以匹及的恩赐。
于是他默然成了凌微的“人”,从此他平步青云,烂泥里的云雀高上枝头,再也没有跌下来过。
凌微的怒火不易平息,宋持怀一再放低姿态,才勉强算把人哄好。
“今日的事我不计较,但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凌微神色倨傲,极其自然地在宋持怀面前发号施令,“找事的那几个人我明日也都会交给你,要怎么处置随你便,只一点,往后魏云深再与我作对的时候,不准帮他说话。”
宋持怀乖顺低眉:“都听师叔的。”
“那个魏云深……”凌微厌恶地扫了眼宋持怀身后紧闭的房门,“离他远点,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亲近,心里不舒服。”
宋持怀一顿,温声解释:“他才十六岁。”
“十六岁怎么了,我六岁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你了。”
凌微不满意这个答案,他伸手勾住宋持怀衣袖把人拉往自己这边,幼稚地开始捏对方的手指玩,低沉的声音循循善诱,“有有,多把男人想得坏些,才对得起你这张漂亮的脸。”
宋持怀沉默两息,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师叔教训得是,我下回记得了。”
手中的温度骤然一空,凌微愣了两秒,忽然失笑:“你啊……”
他轻轻摩挲着指腹残留的温度,有些遗憾自己话说太早。
应该等摸够了再说的。
但他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凌微心念一转,忽然抬起下巴点向门后,眸中狎昵含笑,眉间转动风流无止:“你房间都让出去了,今晚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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