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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澜身形看上去有些落寞,放在膝盖上的手,捏得衣裳直起皱,抬眼看向温若初。
眸子里涌动着复杂情绪,不舍,愤怒,好像还有几分面对命运审判前的决然。
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
“郡主。”声音有些沙哑。
温若初上次风风火火不敲门闯进来还是刚带沈惊澜回来那会,沈惊澜受伤只穿了一件亵裤,在屋里抹药。
当时闹了一个不尴不尬,眼下温若初也同样感觉挺尴尬的。
她站在门口,喘了好几口粗气,抬手拍了拍胸脯,心脏跳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草原来是喂兔子的,她为何第一反应是沈惊澜想不开上吊了?
简直是活久见,荒唐!
温若初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吊死过人的房子是凶宅,不值钱。没错,就是这样。
沈惊澜没搓绳上吊就好。
原本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让沈惊澜侍寝的,这会儿理智回归,也没那个心思了。
该说点什么呢?总不说是来看沈惊澜上没上吊的吧。
温若初顿觉有些失态,她干笑两声,没话找话。
“那个……饭好了,快去吃饭,啊。”
这话缓解温若初自己尴尬的同时,也等于给了沈惊澜一个台阶。
沈惊澜怔楞一瞬,隐藏在墨黑眸子里的复杂情绪,被不解和诧异所取代。
“楞什么神啊,吃饭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我……我先过去,我饿了,不等你,吃饭还得让人叫……真是的……”
温若初絮絮叨叨,掩饰突然闯入的尴尬,边抱怨边走,转身回屋。
因为这几句不满抱怨,那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尴尬的氛围瞬间消散,毕竟是有了肌肤之亲,两人心底都多了一层微妙的,更为紧密的,无法言说的情感。
沈惊澜拧眉思忖半晌,像是反应迟钝似的,忽然理解了温若初这话的意思,她这是……不打算“打发”他了。
他僵硬的脊背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眸中忐忑并未消去,迟疑半晌,起身跟上温若初。
两个人同坐一桌,默不作声吃饭。
谁也不说话,温若初总觉得别扭,那晚的人明明就是沈惊澜,这小子死不承认。
在有间书坊霸气侧漏,在苍兰苑就变成小绵羊。
她就不信了,扯不掉沈惊戴的那张面具。
真当她好欺负!
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还没人能欺负到她头上。
温若初突然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眼下马上入冬了,女皇如今年过六旬,这个冬天得了一场大病,没熬到开春就驾崩了。
她现在能活得如此滋润,公子王孙不管心里是否怨恨她,都要给她三份薄面,的确如众人想的那样,她仗的是女皇对她的偏爱。
换句话说,女皇驾崩,她也快嘎了,她也快任人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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