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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宇万万没有想到,他与古春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度邂逅。
说邂逅应该不准确,因为他们从此又要在同一所学校、同一栋教学楼里上学了。
那一夜,杨浩宇彻底失眠。
他满脑子都是古春那桃花般的笑脸。
自从他懂事后,从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一种微妙的感觉。
杨浩宇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突然感觉内心很着急,很焦躁。
因为在这种事情上他毫无经验,理不出个头绪,根本无从下手,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得想办法引起古春的注意。
于是他开始想尽办法包装自己。
他翻箱倒柜,找出他母亲去襄阳和武汉进货时,给他买的那些以前从来都没敢穿过,但据他弟弟讲“香港都很流行”的花哨衣服。
他对着穿衣镜一件一件地套着试,折腾了大半宿,终于选好了第二天的行头。
第二天一大早,杨浩宇上初中后第一次没有上早自习。
他穿上那套选好的衣服,骑上父亲的二八式“永久”牌自行车,跑到了镇东头的“青春理店”,那时候全镇唯一比较正规的理店。
屋子里的录音机正在播放着潘美辰的歌: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
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理师退伍老军人孙师傅刚刚起床。
他披着一件洗得白了的没有肩章领徽的六五式黄军装,正在门口跟着磁带里的歌一边哼哼一边捣鼓着煤炉子烧水。
孙师傅,给我来个最时髦的!
杨浩宇支好车子就冲着老孙喊道。
“剪不好不给钱啊!”
这一下可难住了孙师傅。
他退伍后回老家来剪了十多年的头,自认为他推剪下的型一直引导着三姓寨的型走向,走在三姓寨时尚的最前沿的。
前些年流行的青年头、妹妹头、波浪卷儿等女士型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照葫芦画瓢倒腾出来。
但男士的型,他最拿手的就是推平头和刮“葫芦瓢”光头,最多也就是给别人来上一个偏分或者是大背头。
可眼下最时髦的青年男孩应该是个什么样式的,他脑子里确实还没有概念。
他拿着手推,对着杨浩宇的脑袋比来划去了半天,就是不敢开始这项“工程”。
他说,小杨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个提示吧!我实在是不敢确定现如今到底哪一个型最时髦。
杨浩宇一听就说,老孙你这不行啊!
你是吃这碗饭的,还要我们这些业余的消费者来给你提醒,你这样搞早晚是要关门的啊!
老孙说,见谅见谅!确实是你的需求有点脱离了本店的能力!但我保证,只要你提示到位,我完全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型!
杨浩宇于是向老孙比划解释了半天。
老孙依然不敢开剪。
万般无奈的杨浩宇只得跑到青春理室不远处的一家河南夫妇俩开的商店里弄回了一张明星粘贴画给老孙参考。
老孙对着贴画上面的“四大天王”、“小虎队”什么的,寻找了半天后,最终指着刘德华的明星画对杨浩宇肯定地说:“我看你适合搞成这个样式的!”
杨浩宇一看,原来正是自己的偶像刘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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