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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着面谈总比电话聊要方便,温知禾便撂了电话走到曹泽跟前。
她刚喊一声“师父”,曹泽就抬起手握住工牌,不耐地拽了拽:“摘了。”
他的手劲儿不算重,但温知禾没做好准备,脖颈直接被往下一扽。
攥着工牌,曹泽叹气低声:“蔡馨人专门说了,不想看见你,所以你最好是把工牌交了赶紧回去。”
温知禾微愣,她料想过蔡馨会小心眼使绊子,但没想到对方会做到这种地步。
剧组拍摄的时间要紧,温知禾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费口舌也没用,只能上交工牌。
眼睁睁工牌被曹泽随手塞进口袋,温知禾抱紧怀里的笔记本,抿唇问:“那我之后的工作……”
“之后再说吧。”曹泽皱眉不耐地扬了扬手,催促她离开片场,很快就投入拍摄的环节里。
温知禾眼望他操作设备,犹豫几秒只好转身往外走。
影棚人来人往,快到门口的时候清净了不少,温知禾思绪飘远,没注意旁侧有人,结结实实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痛感与胸口处的冷意激得她顿时清醒,温知禾低下头,就见自己被人泼了一身的咖啡。
她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白衬衫,易干但不好洗净染色的污渍,咖啡浸湿了一大片,还在往下滴水。
罪魁祸首倒吸口气,欲哭无泪地掏出纸巾凑上来擦:“姑娘,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
温知禾看清她的面容,觉得有些眼熟,还没想起是谁,对方便将纸巾塞到她手里,焦急万分:“能麻烦你自己处理一下吗?要是处理不好您再来找我吧,我还得买杯新的咖啡,真的很不好意思……”
温知禾慢慢攥紧纸巾,很轻很闷地“嗯”了声:“没事儿,你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女孩连忙又致歉两声,不忘帮她捡起掉落一地的文件。
最后一叠文件飘到休息室门前,温知禾弯腰去捡,刚拾起文件的一角,休息室的门敞开,一只踏出的绣花鞋就恰好踩住。
温知禾下意识抬头,却见蔡馨笑意渐褪的面容。
真是冤家路窄。
温知禾手指隐隐用力,声音略低:“麻烦抬一下脚,你踩着我东西了。”
温知禾脑海里已经飞快掠过蔡馨再度刁难的嘴脸,没曾想她真的挪开步子,虽然文件左上角有明显的鞋印。
道谢的话还没脱口而出,文件便蓦地被她拽走。
蔡馨眯着眼扫视了两行字,乜向她语气轻哂:“你自己写的?”
对方讥讽的表情分外飞扬,似乎只要她点下头就会展开羞辱,失了工作温知禾已经没脾气,哪还有心思在这周旋,她沉默不说话,毅然抢过文件。
蔡馨也不恼,似笑非笑:“想进导演组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没人带的话留在这里还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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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第一晚没住民宿,行李几乎原封不动,温知禾锁上门放好钥匙,拎着行李箱一步步下台阶,她有意识地越过水洼,却踩着青苔险些打滑。
行李箱沉沉落地,滑轮卡在罅隙里,温知禾双手撑着拉杆才稍稍稳住重心。
她感觉牛仔裤下的膝盖被狠狠剜了一道,轻轻掀起紧贴的裤腿,她就已经因为疼痛倒吸口气。
人倒霉到极点就是会发笑,温知禾想笑又笑不出来,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天。
她本可以离开民宿订票就走,但她莫名感到不甘心,拉着行李就折返回酒店。
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温知禾深吸口气,缓和片刻便去浴室洗澡换新衣服,拭着湿发来到落地窗前,眼望脚底的泠州,这座城市的白日不同夜景灿漫,但作为远近闻名的古都也值得走一遭,来都来了哪有不采风的道理。
回房前温知禾问过前台,这间房是续到三天后,打过折的价格不算高昂,她付得起……但她得先找到垫付的那位贺先生。
电梯下行,温知禾手持相机,虚眼调节参数,一路走向大堂。
厅堂侧方各划分不同功能的休息区,由半镂空的纵向挡板隔绝,黑金瓷砖地一路铺陈,交织出人流来往的步伐声。
温知禾托起相机,镜头无意间斜倾,定格在休息厅门口,稍作停留的几人身着西装革履,正清浅地交谈。
温知禾稍怔,放下相机仰头望去,就见被拥护在其中的男人赫然是贺徵朝。
她指骨微松,手中的相机忽地闪现白光,咔嚓一声,清脆掷地。
这动静不算大,但骤亮的快门能令她血液瞬间凝固,尤其与人群里那道目光交汇。
温知禾清晰地看见,男人深邃眉骨下,渐渐外洇的深意。她喉咙一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像是个偷拍者。
童话
随行的人为贺徵朝马首是瞻,不会错过他分神眺去的一眼,况且下瞬他便向助理示意,脱身而去。
航司经理微愣,欲言又止地望向助理秘书。
昨夜的电话贺徵朝是接了,但一没接受补偿动身换航,二又态度冷淡叫人捉摸不透,面对这尊大佛他是抓心挠肝,思来想去只能上门攒局当面致歉,谁能想到他中途又离开。
秘书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微笑着解释:“贺总有事先忙,您待会儿要是还有什么事,跟我们几位交代就行。”
航司经理只好作罢,临走前不由又看眼那方与他身影交错的女孩。
没人知道她是谁,温知禾也陷入“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之中,这位上一秒还找不着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镜头里,甚至活生生站在面前——
贺徵朝看向她手中紧握的相机,敛眉睇她,口吻平和:“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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