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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秦宁碰到了赵花朝,两人相伴往前走。
赵花朝便是秦宁时常提起的邻居朝哥儿,他夫君也是此次院试的一员。
两人边闲聊边往前走,赵花朝问:“小宁,这几日你准备做什么?”
“和平常一样,洗衣做饭,等相公回来。”秦宁说,“你呢?”
赵花朝叹了一口气,“夫君一走,家里冷清不少,左右无事,我想去旁边普济寺拜一拜,保佑夫君高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秦宁心中意动,但想到沈新给他留的话,还是拒绝了,“外面不够安全,相公说还是少出去为妙。”
想了想,他继续说:“要不你也别去了,普济寺在离了府城七里地的山上,咱们两个小哥儿独身前往真的不安全。”
“我相公常说,心诚则灵,诚心祷告则不必拘泥于形式。”
赵花朝这时也想到进贡院之前嘱咐他,三令五申不许他乱跑,撇了撇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在家拜一拜文昌帝君。”
说完,他眼珠一转,抱住了秦宁的胳膊,笑吟吟地说:“中午来我家吃吧,阿公做的鲫鱼豆腐汤可是一绝。”
谁家都不容易,哪能随便吃人家的粮食,秦宁刚想拒绝,赵花朝便摇着他的手臂,“来吧来吧,就我和阿公好无聊的。”
赵花朝家只有他和他夫君,还有一位年纪大的阿公帮忙打理家事。
秦宁停顿了一下,答应下来,“好,我先回家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你。”
他得回家想想带点什么吃的过去。
紧闭的大门隔绝了所有视线,贡院安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一列巡检官员每隔一刻钟便会从沈新面前走过一次。
第一张考卷为经义卷,考的是学子对儒家经典《诗》,《书》,《礼》,《易》的理解程度。
沈新拿起来粗略看过所有的题目,在草纸上书写了一份答案,才在试题纸上眷写起来,试题纸张偏黄粗糙,容易洇墨。
他每次落笔都得干脆利落,尽可能避免污了试卷,费了一番功夫,将近一个时辰,才眷写完所有答案。
一声锣响,巡检官员依照次序把考题和答案全部收了上去。
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吃饭和休息时间,沈新吃了一个包子,就坐在狭小逼仄的号舍里,静静等待下午的来临。
未时,监考官拆封第二份试卷,这份试卷考的是学子对各个朝代的历史的了解,沈新记忆力好,这种试题更是如鱼得水。
月挂枝头,温热的空气添了一丝寒凉,沈新吃猪肉芥菜包子,心里划过暖意,也不知道秦宁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吃晚饭…
银白色的月光洒进屋内,秦宁看着窗外的清辉弯月,躺在平日里沈新躺的位置,嗅着沈新残留的气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五月三十,天空深蓝,万里无云,沈新跨出贡院,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贡院院墙有六尺高,内里空气不流通,几百个考生三天吃喝拉撒只在一个小小的号舍里面,那味道可想而知。
期间还有人受不住热被抬出了贡院,还有人生病发烧,也被抬出了贡院,成绩自然而然也就作废了。
进了贡院,除非考试结束,否则即使提前交卷也不能随意离开贡院。
秦宁吃过早饭便和朝哥儿相伴而来,此刻正在川流不息的人影中寻找沈新,二毛和三毛也使劲往贡院门口看,奈何个子不够,只能看到一排排的衣袍大腿。
沈新扫了一圈人群,在看到了东南方向不断踮脚的秦宁,他快步走了过去,喊了一句:“阿宁。”
“相公。”秦宁惊喜地叫了一声。
三日不见,沈新的样子略显憔悴,想来也知道贡院里的日子不好过。
“大哥。”二毛和三毛齐齐大喊,跑到了沈新旁边,沈新随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累了吧,我们快回家吧,热水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秦宁想拉沈新往外走。
“等等,陈兄还没出来。”沈新避开了他的手,“我三日没有沐浴身上脏,尽量别碰我。”
“大哥,那你为啥拍我和二哥的肩膀?”三毛从沈新的腿后面钻出来,幽幽地问。
二毛:“……”
“相公不脏。”秦宁皱了皱眉,牵住了沈新的手,又强调一遍,“相公一点都不脏。”
三毛顿时噤声不语。
说话的功夫,赵花朝也看到了他的夫君杨青竹,他大喊道:“夫君,我在这。”
秦宁突然想到这是贡院,他嗖的一下收回了拉住沈新的手,低声跟沈新说:“这位便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朝哥儿。”
秦宁说:“花朝,这是我相公沈新。”
赵花朝大胆地看了沈新好一会儿,才说话:“这是我夫君,杨青竹。”
这还是沈新第一次见到“朝哥儿”的庐山真面目,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衫,人如其名,格外有朝气,想必家里人对他不错。
他视线微移,看向赵花朝的夫君,二十多岁的年纪,星眉剑目,眼神沉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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