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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飘扬扬下了一整夜,南溪河河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雪,整个世界似乎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
沈新拿着大扫帚弯腰清扫院子里的积雪,伴着沙沙声,落雪凝成一个个小堆。
都清理完,沈新再用簸箕收起来倒到远处。
秦宁从灶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了堂屋,带起大片大片的白雾。
堂屋中央放置着一张火盆,火盆底部平坦,便于安放,最上面覆盖着铁网,方便烧水加热,也防止木炭掉落。
沈新拿着铁钩扒拉着盆内橙红色的木炭,零散火星跳跃而出,暖意逐步扩散。
早饭是豆粥和包子配梅干菜。
快裹成球的二毛和三毛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热粥。
雪花顺着窗上的油纸飘落,沈新和秦宁商量着:“天越来越冷了,大多数人都懒得出门,糕点不好卖,要不要糕点铺子生意先停一段时间?”
秦宁手持汤匙搅和着热粥,在县城买房子又花了一笔钱,家里的银子只剩几十两了。
虽然相公很会赚钱,但是大多数情况都是刚有点钱就全花了,若是一直这样何时才能赚足够多的钱,让相公继续读书?
他手上的动作变慢,秦宁试着说:“再过几日停铺子吧,现在刚过初冬,还不算冷。”
“而且如果不卖糕点了,王承德和来福怎么办?咱们跟他可是签雇佣文书了。”
自然是怕突然下大雪,温度骤降,失温闹出人命,沈新劝道:“等他们从县城回来,若是有剩余糕点,咱们的生意就暂停一阵子,好不好?”
木炭看着多,但需求量大,估计也没几日便能卖完。
他又补充一句,“而且也到了卖木碳的时节,人手不够,让他们帮忙卖木碳也好。”
也是,后面的草房里堆满了木炭,秦宁被转移了注意力,问:“相公打算如何卖?卖多少铜钱?”
沈新想了想,说:“不光要在县城卖,还要在周边乡村卖。”
“在县城和周边乡村零卖,一担黑炭二十斤卖四十文,折合算两文一斤。”
“还是雇人卖,冬日天冷,柴火又重,每人一天四十文。”
秦宁忍不住说:“可是乡村很少有人买木炭的,咱们村的人都不怎么烧木炭。”
沈新点头,“那可以换个方式,只要买家推荐其他人买一斤木炭,他买的一斤木炭就免费。”
“若是能找人买两斤木炭,他买的两斤木炭也免费。”
“但是经过推荐的人不能是亲戚及家庭关系,只能是邻居或陌生人。”
秦宁迟疑着问:“可这样卖咱们会不会亏本?”
“万一推荐人再找另一个人,那岂不是只花几文钱买几十斤木炭?”
“那就订禁止推荐人再行推荐规则。”沈新笑了一声,“而且乡村宗族强大,亲戚众多,一个村子没有亲戚的人只占少数。”
一窑能出一百斤一十斤木炭,能卖二百二十文,减掉雇佣的钱,还能小赚几十文。
“好吧。”秦宁点头,希望县城的糕点能卖完。
冬日严寒,土地没法种新鲜蔬菜,各家各户都会泡豆子长豆芽当做蔬菜吃。
他家也不例外,秦宁把装有豆子的陶罐放在窗边,他拿着碗微微倾斜,往里面浇水,这样可以保持豆子湿润,促进豆芽生长。
沈新带着古墨书去大窝山捡木柴,靴子踩在雪上面嘎吱嘎吱作响。
碳窑里的火整日不停,附近都暖洋洋的,王三柱还穿着单衣。
沈新把要卖木炭一事跟他说了,“开窑的时候白日里有古墨书帮忙看着,你晚上来,制窑工钱折算一半,但不知道你能不能忙得过来?”
这样他一个人拿两份钱啊,王三柱激动地搓了搓手,“我觉得我能干。”
沈新:“那就行,具体情况等下午我再来跟你说。”
沈新又嘱咐一句,“温差大,还是带件穿厚衣服路上穿,避免生病。”
这么积极的劳动力生病了多可惜。
王三柱呲着白牙:“诶好。”
古墨书故意踩在光滑的雪上,使劲留下清晰的脚印。
还是个孩子,沈新斜了他一眼,问:“你不怕我了?”
古墨书刚来那几天很是怕他,似乎怕他杀人灭口,可劲黏着秦宁和两小只,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一张嘴甜的不行,又说自己身世坎坷,哄的秦宁心疼,特意给他做了身冬日衣裳。
古墨书苦着一张脸,心中惴惴,他装傻道:“沈大哥您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对您的敬仰之情滔滔不绝。”
沈新失笑一声,“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不会随意向无辜者动手。”
还不是你做的事惊世骇俗,古墨书讪讪一笑,真心实意道:“选择来您这做工,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不是奉承,这几天他吃的好住的好,干的活也不累,下午还能跟沈家人一起听沈新讲课。
梦里的日子都没有现在好,死了也值了。
山中静谧无声,太阳升空,积雪塌陷消融,沈新捡起被雪压垮的枯枝,不远处,三两村民也在捡木柴。
最后,两人捡满了两背篓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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