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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夷光伏在元祯的肩头,嗓音还是闷闷的:“看到六姊和稚婢母子团圆,我也想到了阿母,明明长安已经回到了大周手里,可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进入长安后,萧九娘几乎翻遍了每一块砖瓦,也用酷刑审问了不少羌人,还将悬赏的金银又提了五百两,仍是得不到魏夫人的一星半点消息。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魏夫人消失得这么彻底,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里,萧夷光就忍不住胸口的悲痛,眸中氤氲起伤心的水汽。
“杜三娘已经在拷问羌贼,倘若他们都不知道,咱们就去问巫祝,去占卜,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元祯嘴里安慰她,心中也觉得希望渺茫,杜三娘快把段牙打死了,还是得不到魏夫人的行踪,极有可能她老人家是被其他部落带去了草原。
毕竟羌人入关时,还带了八个其他部落的兵马,分他们些战利品也是情有可原。
“明日我写一封国书送到草原,教拓跋楚华帮咱们找一找,或许魏夫人已经不在中原了。”
萧夷光点了点头,恰好听到元祯腹中叫了一声,这才露出点笑,将人松开:“陛下饿了,快去用晚食吧。”
元祯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绝:“你也一起。”
两人用过晚食,傅姆抱着羡婢来到内殿玩,刚把羡婢放下,她就跌跌撞撞向殿外跑去,非常急切的模样。
傅姆一拍脑袋,赶忙吩咐一个宫婢:“小殿下是想要布老虎,去把那只最大的拿给她。”
元祯见了,玩笑道:“羡婢长大了,有了布老虎,连阿娘阿母都看不见。”
身边的萧夷光原也笑着看羡婢,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怔,匆忙站起身。
她步履急促,却路过了蹒跚的羡婢,凌然进了侧殿。
不一会萧夷光就折返回来,白皙的指尖泛着红,手中的布老虎也被揪得不成样子,但还没有开缝。
萧夷光语气略快:“商音,取把剪子过来。”
元祯亲自取了剪子送过来,好奇的问:“怎么啦?”
萧夷光没有理她,顺着针线的缝儿“咔咔”剪开,将荞麦粒倒在地上,又轻轻用手拂了几把,黄色的牛皮纸赫然出现在麦粒下面。
羡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布老虎成为扁老虎,急得都快哭出来,用小手指着:“要。”
元祯接过孩子,哄着:“乖,待会再给你缝上。”
母女两人说话时,萧夷光已经展开了牛皮纸,只看了一眼,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阿母,她落到了拓跋楚华的手里。”
元祯左手抱着瘪着嘴的羡婢,右手取过牛皮纸一看,上面唯有八个大字:八娘出关,母女相见。
“你是怎么知道布老虎里有蹊跷的?”
萧夷光浑身冰冷,几乎要脱了力气,她坐到胡榻上,又喝了两口参汤,才有了回忆的力气:
“七夕那日,拓跋楚华没头没脑说了句‘倘若魏夫人在草原呢’,那时我心里就有了些疑心,但顾及到北伐,就按了下来。”
眸光渐渐深幽,萧夷光抿了抿唇:“离开建邺前,她又单单送了只布老虎给羡婢,偏生这几日羡婢不常玩,我就把它忘到了脑后。直到方才陛下那句话,我才明白过来,或许里面就藏着拓跋楚华的秘密。”
拓跋楚华铁了心想要萧夷光,先是不惜力气将魏夫人绑到草原,又怕直接说出来会被扣在建邺,就弯弯曲曲的将真相缝在布老虎里,再大费周章的送给羡婢,可谓是用尽了苦心。
“朕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元祯眼里冒出了火,也不知道拓跋楚华从哪学来的臭毛病,明月婢再三拒绝了她,她却还想搞强取抢夺这一套!
“真是可笑至极,拓跋楚华也不想想,你在建邺有羡婢,有阿娘,还有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去草原陪她喝西北风?”
稍一思忖,元祯干脆道:“京口卫还驻扎在长安,就让他们与鲜卑——”
“不可起战事。”
萧夷光思虑周全:“这样的话,就算刘将军打败了鲜卑,拓跋楚华也不过是逃回漠东,将阿母藏到更隐蔽的地方。”
元祯又提出了几个法子,都被萧夷光否决掉,最后她揉了揉额角,一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真要去见她不成?”
“也未尝不可。”
手中的牛皮纸揉成一团,元祯猛的站起身,赤红了脸色:“朕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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