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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把地面冲刷的干净,空气潮湿飘着淡淡的腥味。
大厅内热气腾腾的锅子旁围坐着一圈人,薄如蝉翼的羊肉片下进锅里,几息后捞出来愈发鲜嫩可口,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吃。
“如今整个南方都在主公治下,正是扩散天象谶语的好时机,也给天下群雄一个择选明主的机会。”庄开济建议道。
“此事可以着手准备了。”沈新应了声后嘱咐道,“不管如何,城中百姓生活不能乱。”
“主公放心——”段玉诚话还未说完,吕小毛的禀告声就传了进来。
“主公,门外有一人自称是主公故旧递了封信,说要主公亲自打开。”
“拿过来。”沈新看到信纸上的简印眉头凝了一下,放下瓷碗。
这是临川先生的私印。
“主公万万不可。”庄开济神色骤变站起身来阻拦道,“情况不明,万一信纸上放了毒粉…”
“确为旧识,不必担忧。”沈新心中微动,这个时间临川先生竟还在文华府逗留?
漆黑的墨迹透过薄纸的墨迹笔锋强劲有力,短短的一句话沈新看了许久。
子由在我门下时日虽短天资最盛,吾心甚喜,亦倾囊授之,希望子由成国之栋梁。
今日远远得见,方知吾大错特错,心甚痛之。
天子承天命而治天下,贤臣承天子而保万民,战火一旦四起,百姓身如飘零,何其何辜?
不论是何境地,还望子由心存善念,谨记百姓无罪,切勿牵连,万万切记。
字字句句都在劝诫他不要大开杀戒,沈新眼中复杂一闪而过,他放下信纸,问:“邹高义和粮草何时能到?”
“回主公,还要三天,冯七和邹高义便会带着五千军士和二十艘船舰抵达渡口,再过五天张飞鹰等人便会带着五千军士和万担粮草抵达文华府。”钟长贵回道。
望着一双双殷切的眼睛,沈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休整三日,把文华府的匠人都找过来补充军需。”
吃完饭,他也得去做几个炸药包了。
“是,主公。”众人齐声道。
“反了,反了。”
瓷盏的碎裂声、愤怒的咆哮、激烈的争吵与轰隆轰隆的响雷声不断交织,聚积的雨水顺着琉璃瓦倾泻而下,殿内潮意经久不散。
文武百官中的主和派和主战派吵个没完。
“叛军长途奔袭,又刚经历一场大战,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臣愿领兵即刻南下,杀他个片甲不留!”
“叛军行至文华府,一路势如破竹,必定早有谋划,那威力极大的新式武器不知凡几,此刻冒然开战,阎许就是前车之鉴。”
……
“不错,若社稷有失,臣等如何对得起陛下,如何对得起,不若先派能言巧辩的使臣,许之为裂土封疆的异姓王,搪塞几日。”
“等大军集结,再一举攻下。”
燕景帝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直起身子,声音急促道:
“封大学士范修容为使臣招降叛军,朕念苍生无辜,卿一时蒙昧,封沈新为武安王,享容枝府、广安府、平洲府、唐阳府四府食邑,即刻出发。”
“臣遵旨。”范修容不急不缓拱手道。
“把这帮叛军的亲眷全都抓起来,把沈新交往过密的人通通找出来,此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理。”
刚说完,燕景帝就晕了过去,惊起一片人仰马翻。
“陛下。”
离殿的文武百官被浇了个通透,朦胧的水汽,掩盖了众人诡谲各异的神色。
一列列士兵形色匆匆前往都城各处,这一日的上京城哭喊哀嚎不断。
状元谋反,燕景帝卧病在床身体不得动弹,一切事宜交由太子燕熙川处理,等他忙完回了东宫天色已经黑透了。
“什么!?带头造反的竟是沈新?”秦安安初听消息,猛的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他不过一个微末小官,哪里来的实力做这谋逆之事?”
“短短一年,他竟能从一个蛮夷小县杀到文华府,也不知他走了什么好运得来了一种新式武器。”燕熙川语气不明,“威力颇为不俗,不过几颗,文华府上千斤的城门就破了,导致大军溃败。”
“炸弹…”秦安安不自觉喃喃出声。
炸药是怎么做的?他完全不知道,超过他的知识范畴了。
“不错,此名更为贴切。”燕熙川冷笑一声,“不过也就到底为止了,父皇已经打算从北方抽调大军,十日后总攻。”
这样一来边关空悬,蛮子长驱直入,到时岂不腹背受敌?秦安安张了张口,把话咽了回去。
“还有一事。”燕熙川沉默一瞬开口道,“父皇知道了沈新夫郎和秦相的关系,不免迁怒,命他在府中休养。”
“夫君放心。”秦安安笑了笑,“等下我就回相府看望父亲,父亲向来忠君爱国,定然能理解父皇的心意。”
“辛苦安安了。”燕熙川笑了一下。
如今局势人心不稳,能稳住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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