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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薄衣裳也染尽了露色。
那双黑眸里情绪平静地流淌,竹秀有些避着她的眼光。
“看来是有不好的消息要报了。”
林忱侧过脸去,整了整自己被打湿的衣摆,声音不辨喜怒。
竹秀很郁卒,他知道,为了这一番谋划,殿下有多少个日夜呕心沥血不得停歇,可是现下却横生变故,实在是老天不公。
他将上京的事悉数报来,忍不住观察林忱的神色。
也是在这一刹,天彻底亮起来,山间霞光遍染,林忱伸出手去,仿佛要接住落下的第一缕阳光。
她微微晃着神似的,竟有一种无事发生的从容。
“回去吧。”她对信使说:“尽快接你家大人出京与我汇合,其余的容后再说。”
信使领命,试探着问:“照原定的那样,接大人去云城?”
林忱点点头,信使上马而去。
竹秀忍不住道:“殿下,虽说我们原定将大军驻扎在云城,以同上京对峙,可如今城中乱作一团,是不是先暂驻安西,以待来日?”
林忱同他往回走,忍着一夜的寒凉与头痛,边走边答:“没有必要,去安西乃万不得已,是全盘失败才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竹秀有些怔。
“虽说还没来得及将齐宴一党处理干净,可皇帝毕竟已经驾崩,京城如今群龙无首,南安王的遗嗣又动弹不得,我们大可以先去云城,静观其变。”
“那么,这变故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影响?”竹秀天真地问。
林忱看了他一眼,无力解释。
“还有一件事。上京的那些蛮子,究竟是哪来的?”她看着渐渐升起的红日,面上平静得近乎无情,“无论是不是南境之人的蓄意谋划,我们都要防备着。彭将军暂时不能动了,就叫她先留在那,原地待命,以免蛮人得了消息又来骚扰边境。”
竹秀道:“如此,我们的人马便同上京的城防军人数持平,如何还能…”
他尚未说完,便被林忱的目光封了口。
“从一开始,我便不想动兵戈,更何况,你以为上京现在真有人有这样的魄力,敢同我们动手吗?”
上京城内,确实没有人敢动手。
即便是叫的最凶的魏家人和气得胡子冒烟的齐宴,也只能在朝堂上叫嚷骂人。
没有皇帝的指令,见不到兵符,各自为政的几路城防军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因此,上朝的第一日,萧冉除却一堆焦头烂额的善后事宜,还要同各路人马打口水仗。
魏家的老头在明理堂哭天喊地,控诉文渊阁行谋逆篡权之事,且诛杀多位大臣,其罪行种种,罄竹难书。
萧冉站在原地神游天外,心里给这老爷子拙劣的演技逗得直想笑。
她绝不否认自己的罪行,也不否认死去的那些人里确有无辜之辈。
但这一切貌似同姓魏的国丈没什么关系。
若他真如此爱戴先帝,其实应当想一想,建康宫还停留着先帝的金身,后宫里还有他哭泣不止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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