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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轨录制一般先录鼓。
制作人的录音棚不算顶级,收音麦克风不够多,对鼓手的要求会更高。
鼓手是林果的朋友,大学还没毕业,非常紧张。正式录制进行了半小时,宋以桥没让过。
主控室与录音室相连,当中隔着一块占据大半面墙的玻璃窗。
林果坐在调音台前,辅助他们录音。宋以桥的手机寄存在她那里,等受邀乐手确认完排期主动联络他们。
电话铃响,林果看也不看地接通:“喂你好。”
“诶?”对方困惑,“请问这不是宋以桥的电话吗?”
林果也有点奇怪,把手机拿远一瞧,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沈老师”三个字。
她顿时反应过来,心想哎这不是看看彩虹的沈老师嘛,这不是让宋以桥目中无人举着手机从35楼下到地下车库的沈老师嘛。
林果来劲了,她按下视频邀请,接通后朝屏幕里的沈贴贴招了招手:“嗨!以桥还在录音室,你有什么事吗?”
见发色跟胖丁一样粉的女生突然冒出头,沈贴贴吃了一惊。他猜她是宋以桥的同事,便说:“啊,我没什么急事。”
沈贴贴语毕,礼貌地朝林果笑了一下,眉目温润。
林果眼睛一亮,心直口快:“你长得好好看啊。”
“谢谢。”沈贴贴眼睛弯得细细的,态度从容,“你也很好看。“
林果切换成后置摄像头,给沈贴贴看录音室里的宋以桥,嘱咐道:“你等等哈,他马上就要出来了。”
宋以桥头发盘在头顶,套着一身宽松飘逸的黑色衣裤,蹲在鼓手身边调整鼓皮。
“他这两天是不是很累啊?”沈贴贴问,他从没见过宋以桥穿得这么不讲究。
“那可真是累死了!”林果撅着嘴抱怨,“我觉得他这两周平均每天睡不到四小时,真的体力惊人。”
沈贴贴盯着宋以桥略显疲态的身影,说:“宋以桥是很厉害的。”
此时,录音室里的宋以桥正与鼓手交谈。
“宋老师,对不起,我没打好。”
“没事,先热热身。”宋以桥跟他闲聊,模样松弛,“平时现场演出比较多?”
鼓手长相白净,腼腆地点头。
“Hi-Hat是不是要调得高一点?”宋以桥捏了一下踩镲,笑着说,“我以前搞乐队的时候也不喜欢被它挡脸。”
“之前收音老师叮嘱我麦比较少,我怕镲太高影响收音。”鼓手吞吞吐吐。
宋以桥指了指头顶的麦克风:“我们可以调整Overhead。”
他从鼓手手里接过鼓棒,轻松地敲了敲踩镲。清脆的声响中,宋以桥躬身,平视对方,专注的双眼里有浮光颤动。
“我学习和积累的所有经验,都是为了在硬件不完美的情况下,帮你做到最好。”
宋以桥笃定而低沉的声音被话筒收录,穿透玻璃,清晰地回荡在主控室内。
“呃,出现了,录音棚蛊王。”林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鼓手脸都红了,还跟沈贴贴打趣,“以桥确实可靠,跟他合作过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他那些前任们,基本都是在录音棚对他一见钟情的——”
糟糕!林果倒吸一口凉气,惊觉自己话说多了。
“其实、也、也没几个前任……”她急忙弥补。
玻璃对面的宋以桥已经结束跟鼓手的对话,从外面绕回主控室。
“还不错,基本功很扎实,节奏比那些光会打花哨句子的人都稳。”宋以桥进屋就去接了杯水。
林果犯了错,可怜、无助、瑟瑟发抖。
水杯中的倒影渐渐显出宋以桥带着笑意的脸,他自顾自道:“但我见过比他更稳的,弹二十遍小星星节奏都不会变。”
“是在说我吗?”沈贴贴的声音手机里传来。
宋以桥一个晃神,纸杯里的水洒出大半。
林果把手机塞进宋以桥手里,打着哈哈尿遁逃跑。
鼓手去休息了,整个录音棚陷入悄寂。
沈贴贴看着宋以桥抽纸擦湿掉的衣服,脑袋里缓缓浮出“曾经的恋人”这个词,又开始后悔刚刚冲动地出了声。
他没谈过恋爱,情感经历像一张白纸,单纯得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前任”的准确定义。
沈贴贴忽然感到一种木木的难过,不清楚那到底是因为“宋以桥分过很多次手”,还是因为“宋以桥谈过很多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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