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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并州铁骑站在校场上,黑压压的极有震慑,一眼望过去,看不到边际。
他们虽历经恶战,但威势不衰,因为与凶残的羌人交手过数次,眸中都充盈着凌然的杀气。
校阅过如松树般伟岸的将士,元叡心中将他们与虎豹骑比较,赞扬不已,就是回到宫中,脱下戎装,还对着身旁内臣道:“有兵如此,哪里还用畏惧羌人!”
如此良兵良将,不拘投了羌人,还是在中原自立,都可成就一番霸业。
萧韶却忠于大周,毅然向他俯首称臣,还带来了先帝遗诏。
登上天子宝座,是元叡一直以来的野心,可惜除了高氏等中原世家支持,江南豪族却怕他继位后就要北伐,还屡屡阻拦,让他极为恼火。
有了遗诏,有了忠臣,看他们还怎么推三阻四!
想起什么,元叡虎步走到长案后,拿出一副卷轴,交给内臣:“拿去,烧掉,不许叫人看到!”
“喏。”
卷轴里是他废弃太女的手谕,豫州平定,江州告急,即便郑伯康击退了羌人,实力定然大损。
没了兵马,元祯手中也没有钱粮,此时废掉她,也不过挨几日朝中的非议,掀不起致命的风浪,元叡认为极为合宜。
可惜,有了并州铁骑做底气,元祯的位子是暂时动不得了。
真的要一个瘫子继承他打拼下的江山?
不,绝不可能!
元叡抽出挂在墙上的文松宝剑,猛的一劈,将长案从中间折开,再次坚定了废太女的心思。
元祯性子文弱,如今天下大乱,正需要一位雄主,他不能眼看着祖宗的基业毁在自己女儿手里!
内臣退出门,将卷轴藏在袖子里,没有去烧毁,而是走到了王后宫中。
他一脸谄媚的问守在门边的傅姆:“胡傅姆,王后在宫里么?”
————
对元祯而言,这几日的心绪怒、哀、忧、喜掺杂,她如同身处汪洋里的船工,一个大浪打来,本以为要命丧于此,却不料浪花只是淋湿了她的衣襟。
要命的是,风暴过后,她想驾船回岸,却发现自己为了保全整只船,已经先把船桅砍掉了。
明月婢卧床时的睡姿,也如船桅般端正,元祯翻了个身,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突然有些庆幸,起码明月婢还愿意与自己同处一室,而不是与那个前未婚夫眉来眼去。
说起来,卢猷之曾在斋堂时不分青红皂的打了她两拳,如此粗暴、蛮不讲理的人,明月婢倘若真跟了他,恐怕日子也过得不安稳。
元祯捏紧拳头:“再怎么样,家暴的乾元要不得……”
前两天,她还往萧夷光身上扔了一串念珠,元祯自我劝慰着,倒是把自己做得好事忘了个干净。
耳边好像有一只蚊子,一直在嗡嗡嘟囔,萧夷光扭头睁开眼,将她的嘴捏住:“明日就要赶路回建邺了,殿下怎么还不睡?”
元祯的嘴变成了鸭嘴,她“呜呜”了几声,发现说不出来,就抓下萧夷光的手,放在掌心握着,坦率而理直气壮道:“我错了!”
萧夷光:“……”
她侧过身,以手撑着头,另一手捻起元祯的碎发,轻轻扫在她锁骨上,好整以暇的问:“殿下错在哪了?”
元祯早有准备,临睡前她为了这场道歉,特意请教过张十一郎,坤泽面对负心人时一般会说些什么。
而张十一郎传授的招数里,恰好有这个问题,她心中窃喜,雀跃的将预备好的答案背出来:
“我错就错在——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亲手推开后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可以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明月婢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
一阵恶寒滚上萧夷光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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