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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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林亦珩站在月季旁边，背着手正迟疑地准备低下头去瞧个清楚，便听得身后有响动。

他直起身子，扭头看去。沈蓠正提着一袋衣物从卧房出来，另一只手还提了一只塑料桶。她径直走到门口把东西放下。

“粥已经在熬了吗？”沈蓠回过身，看到林亦珩正向她走来。

林亦珩脚步进入厨房，只问她：“你们家有皮蛋吗？”

“皮蛋？”好像有。

沈蓠拉开橱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只编织篮，正好还剩两颗皮蛋。她顺手便拿了一颗在大理石灶台边沿敲了敲，手指灵活地剥了起来。

“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原来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啊！”她看到摆在台面上的切好的大白菜和里脊肉，称赞道。

林亦珩脸一热，握住拳头抵住鼻子，微咳了声。就切了个菜算什么好手艺？

“你在家里经常做饭吗？”沈蓠侧头问他，现在不都说会做饭的男人很吃香？

“给我递个碗。”

林亦珩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白花碗，递给她，“其实我也只熬过粥。”仅限于皮蛋瘦肉粥。

学会熬粥其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好像是大二那年暑假高中同学聚会，他喝得有点多。第二天醒来胃痛，母亲便熬了皮蛋瘦肉粥给他喝。大概是那时候胃不舒服，发觉那平常的皮蛋瘦肉粥吃起来像是人间美味，一时间心血来潮便央着母亲教他做。学会之后时隔几年第一次做，就献给了他未来的岳母大人也算圆满了。

“其实我不太会熬粥，但是我会做菜。”沈蓠扬眉一笑，向他眨眨眼。

母亲虽然从小很疼她，但是从来没有娇生惯养她。十多岁的时候就会让她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培养她的自理能力。后来上了高中，就教她做菜。母亲说，女孩子学会做菜不是为了做给谁吃，而是不管到哪个地方都有能力生活。所以后来她跟着他到苏市，也算母亲教给她的手艺在维持着她的尊严。那时候她跟着他到苏市之前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可是她到了苏市还是坚持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下班之后或者周末会自己下厨。其实那时候她还真得挺感谢母亲，手艺傍身，自尊还在，还饿不死。

“哦，是吗？那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他也跟着笑起来，眼底的笑意更甚。

“那这粥就交给你了？”她岔开话题。

林亦珩一愣，“哦，好。”说着就准备挽起袖子切皮蛋。

“我先把这个切好，剩下的交给你。”沈蓠侧头看他，嘴上说着，手上已经动作起来。

林亦珩原本要挽袖子的手顿住，他看着她系着碎花围裙，微绑着的秀发散了一屡垂到颊边，十指细白如葱还微微泛着水光，指间动作灵活娴熟。良久，他终于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头抚了抚袖口，慢慢放下了抬起的手腕。

大火也差不多煮了十分钟，林亦珩用木勺搅动了砂锅里的粥，下切好的里脊肉，又搅拌了几下，再盖上砂锅盖。

“看起来还挺专业。”沈蓠凑到他身后，轻笑道。

“其实这是我学会之后第一次做。”林亦珩答。

“那你比我聪明。”

“没有，就是学东西比较快。”

沈蓠差点没翻白眼。

熬粥的间歇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度过，熬好粥出发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妈，爸怎么样了？”沈蓠放下手里的保温盒。

“中间醒来一次，还问起你呢。”吴淑华看了看病床上依旧睡得不安稳的丈夫，朝沈蓠道。

“嗯，妈，我来陪爸，您回去休息吧。”沈蓠点点头，也终于放下心来。正想开口让林亦珩帮忙把母亲送回去，却听得她说：“我来陪就可以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母亲一个人在这里她总归不放心他们，她沉吟片刻，便道：“那我留下来陪你们吧。”随即侧头向林亦珩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这么久，真得是很感谢你。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别耽误你上班。”

林亦珩进了病房，把提过来的她父亲的日常用品放下，想着要不要先告辞。正好沈蓠说了这话，他便顺势向她母亲告别。

“你这孩子，人家今天帮我们忙前忙后的，你也不知道送送人家。”吴淑华佯装责备她，又朝他真诚地笑道：“小伙子啊，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等她爸爸好起来，阿姨再请你到家里来做客。”

“妈”沈蓠抚额。

“好，谢谢阿姨。”林亦珩也真诚地道谢。

“行了，快去送送人家。”吴淑华拍拍她的手臂。

林亦珩的车停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出了病房门一起走过长廊到了楼梯口，他便开口：“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沈蓠也没有再坚持，便向他道谢，粲然一笑：“等我爸好起来不要我妈做东。我做东请你吃饭。”

“行了，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很多次谢谢了。”他顿了顿，“有什么需要的再给我打电话。”

“嗯，会的。”沈蓠点头。

她看着他下了楼梯，身影渐渐隐去。

她回身坐在长廊的长椅上，仰头盯着墙上的白炽灯陷入了沉思。

她脑子里浮现出从第一次聚会时初见他的场景到当时在古晏湖他陪着她经历风雪和忐忑到那时她遭受轻薄他给她的勇气再到今天长廊上的那个令人安稳的身影，点点滴滴，又像老式电影在她眼前一幕一幕而过，清晰又遥远。

沈蓠不知道现在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依赖？抑或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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