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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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杂院（第1页）

肖卫国拉着李永红把赵云航一路送到了巷口，钱他们收下了，这个情分肖卫国找机会慢慢还。

“回去吧，赶紧回去，外面冷得很，看把小姑娘冻成什么样了，赶紧回去把炉子点上做点热乎的给他们吃。”赵云航刚才也注意到了屋内的寒冷。

骑车缓缓离去，肖卫国直等到汽车转弯看不到了才带李永红和几个看热闹的孩子往回走。

赵云航是帅人办帅事，就拿回BJ的事来说，他本来可以不带肖卫国一起走的，偏偏他带了，回北京后他也可以把肖卫国放下让他自己回去的，偏偏他没有，还把肖卫国送回了家，到肖卫国家又是帮忙搬东西，又是给钱的，把大杂院的邻居们看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在他们眼中肖卫国这是有靠山了，至少也是交了好朋友，而且那人还是个空军大官，飞行员的皮夹克和蓝裤子即使没见过的也听到过还是有人能认出来的。

能坐上小汽车，多少也应该是个当领导的，在部队就是军官，这给肖卫国有形无形间在东城这几条胡同的街面上无形中带来了诸多的便利。

肖卫国要是知道街坊邻居们所想的话估计就会说：看来飞行员不能开车而且有专车接送这件事确实不是个普通常识。

肖卫国带李永红回到家里，邻居们都还在，他们也不嫌冷，就站在门口看热闹，秦大爷带着院里几个男人的又跟了进来。

肖卫国连忙招呼人，挨个给人让烟，抽烟的无论男女都接了烟点上，其中一个六十多岁有些干瘦的大爷笑道：

“云岗牌，这烟是山西产的，我以前抽过一回，这烟挺好抽，不过听说山西最好抽的烟叫大光，不过我没抽过。”

肖卫国竖起拇指赞道：“李大爷真是好见识，大光我倒是有几盒，我先收拾东西，收拾出来改天给各位邻居家里都送一盒尝个新鲜。”

“呵呵，那感情好。”这次接话的是另一个老头，院里人称王大爷。

肖卫国住的这个小四合院里一共住了六家人，因为面积太小房子少，所以在大杂院里算户数少的，北边正房加东西耳房共七间房分三家人住。

秦大爷家老两口带四个孩子住正房那三间，秦大爷家庭条件最好，他自己本身就是棉纺厂的职工，秦大爷的大儿子秦伟民退伍转业分到了公安部门，结婚后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住到了自己单位分的房子里。

二儿子秦伟航两口子都是列车员，结婚后两口子也在单位分到了两间小房子，离得比较远，工作也忙，一年到头也不回来看老两口几次。

剩下是两个女儿，老三秦伟丽嫁给了一个工人，小女儿秦伟华刚满十六岁，只比秦为民的大儿子大一岁，今年上高中一年级，家里老两口和几个哥哥姐姐把她当个宝。

东耳房是小两间，后来这家人在门口又加盖了一间，住的是小寡妇张刘氏和她的公婆以及两个孩子，以前张家父母带另一个儿子和闺女住在崇文区的另一个大杂院里。

后来大儿子死了，小儿子和闺女那边也结婚了，他们就搬过来和大儿媳妇一起住，说是帮忙照顾孩子，照顾孩子是有，估计多少也有怕儿媳妇改嫁就近看着的意思，这老两口也是有本事的，不然也弄不来这两套房。

张家大哥生前为人其实不错，街坊邻居有口皆碑，跟肖卫国的父亲肖长林一样是轧钢厂的工人，跟肖长林一样的也是不太着调，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不是喝酒就是打架，但他们不欺负邻居，谁家有个大小事也愿意帮忙。

张家大哥家里老二刚生下来那年冬天他跟一帮朋友与一帮老炮儿约架，结果被叉了，那天死了两个，他是其中之一，今年张家二小子刚过完七岁生日。

西耳房也是小两间，里面住着的就是接肖卫国话头的李大爷，李大爷是个板爷，就是没有正式工作靠一辆三轮车给人拉活挣钱养活家里的意思，他通常在铁路货运站，家具店，信托店门口儿趴活儿。

老两口一辈子生了七个闺女，只养活了四个，就因为没有儿子，有人背地里称呼他为老绝户，他知道这事，但不敢反驳。

因为没儿子他自卑的很觉得自己走在人前都低人一头，他平生最大的遗憾也是没有儿子，所以谁家小小子（小男孩）到他那他都愿意亲近，他也羡慕，肖卫国以前被肖长林打的时候，只要跑出去就往他家和秦家躲。

在院子东侧的东厢房住那家姓王，现在当家的叫王东风，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上有老母一人，下有一儿一女，中间还有未婚的弟弟妹妹，王东风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这人在饭店里学了一身臭脾气，在院里没啥好风评，对了，他们家离门口近，也往院墙的间隔中间搭出来小半间房出来。

四合院最南侧的那排房子，背南向北，终日不见阳光，四合院里这个位置的房子叫倒座房，住的是一家子，四代同堂。

老头同样姓王，原本这边也是三间房，现在从他们窗台到肖卫国家南墙那也搭出来一小间，这家人以前就想搭，肖长林不让，打了几架，两家因为这个结了点仇，但肖长林人比较浑，狐朋狗友也多，老王一家胆子也小，他不吭气那边还真不敢私自盖，房子是肖卫国当知青走了之后搭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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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父亲现在瘫痪在床，三个女儿嫁了两个，留下那个是老大，说要等以前的对象回来，她那个对象以前是个红小兵，后来申请下乡当了知青，一直在找关系要回来，两个儿子都成家了，又都生了一个儿子，十口人住一块，一家人每天摩擦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隔几天就得互相掐一次。

院子西侧的西厢房住的就是肖卫国他们家了，他们家其实是后来的，房子是怎么来的肖卫国不知道，只知道肖长林是从静海来的，初中毕业跟家里闹翻就进了轧钢厂当学徒，自此父子二十年不相认，那会静海县还属于河北，73年ZY将河北省蓟县、宝坻、武清、静海、宁河5县划归到了天津市。

肖长林以前也是正式工，后来因为个人表现和身份问题又变成了临时工，肖长林从小就特别叛逆，虽然到处混但心里有谱，说好听的就是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不犯法，最大的错误就是对家里人都不太好，其他大错也没有过，跟周边邻居也都说得上话，不然作为混子也不能安安稳稳那么多年没进过看守所。

肖卫国的母亲郑月娥是BJ本地人，家在XW区白纸坊，家里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但那家人的人品很有问题。

郑月娥父母当年为了给儿子找工作顺便再要点钱，就把她私下里许给了一个小厂领导的傻儿子，那可是个真傻子，30多岁了还在裤子里大小便那种，郑月娥气不过就让看上她的小混混肖长林带她走，在她看来最起码肖长林是个正常人还有份正式工作。

动乱时期郑月娥的哥哥姐姐怕被妹妹牵连，带着父母，捏造事实，并写断绝关系书表示双方从此断绝任何关系。

后来还主动举报妹妹以示自己清白，还为此受过工厂表扬，家庭，社会，以及情感上的多重打击之下，再加上那个时期人们普遍都吃不饱，导致长期营养不良，最后郑月娥终于没了。

要说自己对以前的生活有恨意吗？以前的肖卫国或许有，穿越过来的肖卫国虽然继承了前身的一切，但他作为后世人对有些东西相对看的更开一些。

比如静海老肖家和郑家的关系，他对肖家没什么感觉，他也没见过除肖长林外的任何一个肖家人，所以他也不可能对那个家庭有什么期待感和归属感。

至于吃瓜群众口中的血缘关系大于一切，不对家中长辈持有尊重全世界人都会耻笑他之类的话，他完全不屑一顾。

就像他前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视频一样，有些人渣年轻时候抛家弃子出去逍遥快活，结果人老体弱被扫地出门后又找回了那个被他们抛弃了几十年的家庭，又要那个家里的子女为他们养老，又要给他们钱花。

肖卫国对这类人的心态比较强硬，他觉得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既然几十年前能做出抛家弃子的事，那个人渣就该有死在外面不干扰人家原生家庭的觉悟，如果不能做到，就别怪人家家里人棒打人渣。

肖长林做出了离家出走的举动，肖卫国完全尊重他的意愿，所以他从没想过跟静海肖家有过任何牵扯。

郑家就更别说了，虽然心中没有恨意，但想起他们肖卫国像是看到了饭菜里有了苍蝇蟑螂一样恶心，这个家庭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必须得做出一些防范，以免以后再产生什么交集。

虽然几年没见，但肖卫国在其他人看来也终归还是个孩子，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也没多问什么，大家聊了会天也就各自回家继续吃饭，自此肖卫国要正式开始谋划自己的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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