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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看向闪着星光的车顶,眸底晦色幽深。
身旁许岁倾还在兴奋地看向窗外,视线跟随,发现此时刚好经过上次停留的地方。
留着长发的钢琴艺术家被簇拥在人群中,忘情地演奏着不知什么曲子。
他能明显地察觉到,许岁倾很开心。
哪怕隔着车窗玻璃,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依然像是感知到了节奏,轻微地摇晃着脑袋。
所以……
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那句话的吧?
季斯晏坚硬的心忽上忽下,不安感并没有随着这个发现有一丝消散。
迟疑了半秒后抬手,正要吩咐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许岁倾回过头,看向他的眼中笑意盈盈,婉拒道,“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去吧。”
虽然能说话了,但她还是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
从医院开回庄园,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左右车程。
检查完了医生有嘱咐,让许岁倾这几天尽量少用嗓子,等炎症好了再说。
所以尽管那股兴奋劲还在,她始终牢记着医生的话,不敢说太多。
这下,倒让季斯晏有些不习惯了。
他没话找话,试图通过细微的表情找出答案。
“晚上想吃什么?”
明明知道距离上一顿,才过了三个小时不到。
许岁倾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还不太饿呢。”
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如常,不见半分异样。
季斯晏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让人送了些吃的备着。
庄园二楼书房里,一个在电脑面前查看资料,另一个靠在墙边盯着前天完成的油画布,简单做了些修改。
这天晚上,许岁倾困得挺早。
把油画改好之后就说要睡觉,怕明天早上没办法准时起床。
季斯晏也没强留,让她独自回了客房。
第二天上午,许岁倾背着书包赶到学校门口,正好Erin也刚下车,热情地边挥手边叫她,“岁岁!”
Erin小跑到身边后便转了个圈,问道,“你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很明显,因为她把及腰长发给剪了,换成齐刘海的短发。
许岁倾不免诧异,因为Erin向来很喜欢用画笔把头发盘起来,还喜欢给头发弄各种各样的造型。
剪短之后,自然就不方便了。
Erin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海,笑着说道,“你那天说得对,我已经想通了,所以决定改变一下,从头开始嘛。”
那副模样,又回到了从前的天真和无忧无虑。
许岁倾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毫不吝啬地夸她,“短发也很漂亮!”
Erin得意地嘻嘻笑了两声,挽着她的手雀跃地走进美术学院。
课间休息的时候,许岁倾正用手机查资料,微信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申请。
她点进去查看,一行字跃入眼帘。
【岁岁,我是陆禹,就算以后再见不到面,至少也让我有机会能知道你的消息,可以吗?】
许岁倾心里沉了沉,犹豫几秒后指尖按下通过。
算着时差,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了,他竟然还没睡觉。
对话框里跳出一张照片,昏寐的夜色笼罩下,泛着幽蓝的海面像在发光,波涛轻缓地涌向前,再慢慢往后退。
那是港城的南丫岛,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回忆如同汹涌浪潮侵袭而来,许岁倾倏地闭上眼睛,克制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的酸楚感。
消息提示音再度响起,陆禹又发来一段话。
【那年我们一起去南丫岛,晚上在海边吹着风,你说你好想这辈子能看到一次蓝眼泪,现在它来了。】
后面还有一句话,虽然没说,但许岁倾知道会是什么。
它来了,你却不在。
她看着海面上的颜色,眸底氤氲着厚重的雾气,就要冲破眼眶出来。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肩膀,Erin的声音随之而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岁倾被吓得呼吸一滞,慌乱中赶紧摁灭手机屏幕。
Erin没察觉怪异,坐下后边喘着气,边从咖啡袋子里拿出一杯递给她,“给你买的,馥芮白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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