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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行人快步往这边走来,为首是林玉泽、徐道仁以及陆平,还有其他家族的几个大管事。
他们带来一群孔武有力的下人,很快就将停尸堂那边围住了。
“不好了,那些人……”
沈缨合上窗户,回身看姜宴清,却见他依旧稳若泰山,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慌张。
见他如此,她也奇迹般地镇定下来没再说话,从容走到案旁坐下。
“笃笃笃”徐道仁轻扣房门。
“大人,县中几家族长听闻官府查案辛苦,故而派了些人手过来相助。”
相助,这个词用的很妙。
姜宴清嘴角微微勾起,放下手中的文书,理了理衣衫起身往外走去,沈缨见状也跟了上去。
门猛然被拉开,徐道仁伸出去拍门的手差点打在姜宴清脸上。
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立在一旁。
姜宴清只扫了他一眼便往停尸堂走去。
这里和停尸堂侧对着,过道中间有几簇竹子阻隔。
所以,只要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林玉泽和七八个身穿锦衣的管事站在对面屋子檐下。
一个个神情严肃,那架势就像来捉贼,仿佛那置尸堂放的不是尸骨而是金银宝藏。
姜宴清缓步走过去,在阶下停步。
陆平快步来到他跟前,面色不善地看了沈缨一眼。
他低声说:“大人,也不知是谁,说您要通过泰仪坊那案子翻查县中流民的事,还说官府从各处找来不少流民尸身要查验搜证。”
“永昌富庶,每年逃往此地的人难以计数,这些人早就被各府安置。如今,一听见您要查问此事,各家必定想法子阻碍,大人可要当心。”
“想来先前你没少在各府周旋。”姜宴清淡淡宽慰了一句。
随后面向林玉泽等人,姜宴清沉声道:“传言不假,本官确实要彻查此事,流民无户籍,如暗影般没入人群,不纳税,不开荒,不服役,全做了各家奴仆,这对朝廷是莫大的损失。本官乃陛下亲赐官职,必然要为天子分忧,绝不会纵容恶习。”
林玉泽上前行了一礼,温和的语气中全是威胁,他高声说:“永昌收容流民本是善举,灾害之年,若不是各族出力安置流民,必定饿殍遍野。户籍之事,不过是还未来得及整顿。大人初到永昌便行这等冷酷之事,就不怕百姓寒心吗?”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顿时都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家主子的宅院、庄园、田地等等地方总共救治了多少流民。
那些人如今生儿育女,早就融入百姓之间。
凡此种种皆在控诉姜宴清小题大做,要置永昌县于乱象之中。
姜宴清面无表情地听着,在那些傲慢讥讽的言辞中忽然就想到了冯华。
无奇探来的消息中,诸多知情人对冯华的评价都是:“雄心壮志、有勇有谋,聪慧至极,只是生不逢时。”
冯华在任时,永昌县已经被各家族把持,官府形同虚设。
当时他是不是也如此举步维艰,处处受限?
这些人连姜国公府和皇帝亲赐都不放在眼中,当年又是如何压制冯华这个寒门子弟呢?
而冯华,又是以何为底气与各族对抗的呢?
沈缨一直跟在姜宴清身侧,在别人纷纷讨伐姜宴清时,她便垂头听着,偶尔扫一眼姜宴清搭在腰间的手指。
修长而骨骼均匀的手指,舒展平和地搭在玉带的银扣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波澜。
唯一的一点动作,就是听到“寒心”二字时,食指轻轻地扣了一下。
姜宴清听了大半天指责之词,待最后一人落下话音,他才慢悠悠道:“难怪永昌县有良善德美的称号,即便是些流民,各府都如此看重。”
“既如此,眼下泰仪坊流民被杀一案,本官绝不能懈怠,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流民户籍一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一番。”
林玉泽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因先前说得太满,此时倒不好再逼姜宴清立刻结案。
几人交换眼神,原先守在停尸堂门口的下人忽然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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