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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胎儿便好好生长,成为孩童便重拾童趣,待先生尊重,对亲人体贴,行臣礼执家礼时从未勉强,不以漫长的记忆和学识而傲慢。
他永远做自己该做的事,走在旅途上,看似随波逐流,却坚韧地仿佛连命运本身都无法将他摧折。
爱意是很飘渺的东西,有时消耗,有时增长。
白玉山坦诚地道:“我原以为我已经了解你很多,并爱你很多。但是每一天,在你脑海里的每一天,我都要比前一天更爱慕你一点。”
伊珏不自禁地挽起唇角,热意漫上耳根又侵上脸颊,被毫无准备的,突如其来的告白冲击的手足无措,欢喜又羞臊,想让他再继续说几句不要停,又羞的恨不能刨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他结结巴巴,口干舌燥,脑袋熏成一团浆糊地说:“对,对,我,我就是很好……”
脑海里的白玉山发出震出脑花的爆笑。
又继续奔波了两天,伊珏赶回了长公主府,刚看见府门便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呲溜下去,落地时被神出鬼没的阿楮接了个正着。
肉体凡胎也太孱弱了,他昏过去之前还在想,哪怕给我个半妖的身子呢,四条腿我能从边疆窜回城里会情郎。
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梦里情郎没来赴约,倒是在梦里被人扇巴掌。
伊珏睁开眼,想问是哪个狗胆包天的玩意敢打他,张嘴便是又苦又涩的药味,以及落在他脸上的巴掌——长平倚在床头支撑着下巴打盹,另一只手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脸颊,梦呓似地呼唤着:“子虚,别睡了,起来干活。”
如山母爱它又来了,一边遮风挡雨,一边自产泥石流。
伊珏闭上眼准备装死,又觉得长平眼底下的黑圈可怜极了,只好孝顺地睁开眼,一把握住长平的爪子:“醒了醒了,什么活?”
长平猛地睁开眼,看着他愣怔片刻,而后抽回手来,紧接着扇出去,清脆的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蠢货!”
伊珏:“……”
他白眼一翻,直接被母爱击中。
又睡了一天。
再醒来时床榻旁坐着桑老头,老头手上捏着长长的针,见他醒来便将针放下,即便他满脸褶子,伊珏还是从他的每个褶子里都看出满满的遗憾。
他一想就明白了,弯起眼笑的像个小混账:“您别试了,您解不了。”
老头哼了一声,收起针灸包往腋下一夹,颤巍巍地起身,被侍女扶着往外走,跨过门槛,老头回过头说他:
“你可真狠心啊。”
从刚生下来的红皮猴到如今挺拔少年,桑老住在府里看着他长大,情感上仿佛是自家孩子,却又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陌生的很。
他想再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无用,只好摇头借着侍女的力气,走了出去。
伊珏躺在榻上看着他愈发蜷缩成弯虾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后头,许久才询问白玉山:
“我狠心吗?”
白玉山不以为然:
“你只是比他更清楚皇权的意志能做到什么地步,不给他们一丝发挥的机会而已。”
“桑老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信会落到我身上罢了。”
伊珏也愿意不信,但他有能力消除一个错误的结果时,他选择消除它,就可以让信任本身不要被试探,亲情不必受到皇权的挑战。
他们都觉得这样就很好。
被补药和珍馐连灌了一个月,伊珏身强体壮地进入了继续拔节期,再次被唤进宫,三巨头在上首坐着,他在下面站着,三堂会审的架势一摆开,伊珏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扑通”一跪,不解释不争论不吱声。
三巨头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表态,长平肩上架着鹦哥,手上提着不知从哪个倒霉侍卫处抢来的长矛,两棍子拨开守门的内侍,旋踵提腿,一脚踹开木门,龙行虎步地闯了进来。
她站在伊珏身前,长矛往地上一杵,震出了金戈之音,脸冷的像是淬了冰:
“我儿子成不成婚,我这当娘的没开口,你们绕过我逼婚不成,还要逼命?!”
鹦哥跳到伊珏肩头,拿脑袋蹭他的脸:“子虚,鸟刚回来!鸟回来就救你了!”
伊珏捏着鸟嘴把它从肩膀上提下来往怀里一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鹦哥这些年不知被喂了多少私货,长了不少脑子,也辩得清形势,脑袋一缩,蜷在伊珏衣襟里装鹌鹑。
躲在长平身后做完小动作的两个崽一个赛一个的装鹌鹑,空气冷得吓人。
率先起身的是皇后,她说:
“菟奴要下学了。”
说完匆匆对另两位巨头行了礼,溜之大吉。
太后同皇后一样,本就是被拉来充数,毕竟谁没人可用,她们这些住在后宫里的妇人也不用担心缺少了人手。心理上少了迫在眉睫之感,长平如今怒发冲冠,又占了母子天理,反倒是他们情理都不占,太后也不奉陪,接着儿媳的动作起身,说回宫用膳。
甩了个毫不走心的理由,丢下兄妹对峙。
坐在上方的兄长孤苦无依,又弱小又委屈又被削了脸面,瞪着眼睛强行给自己提气:“长平,你这是要弑君么?”
长平“哈”一声,说话像是甩刀子:“来,夷我九族。”
啊这……这可不兴说啊。伊珏在后面悄悄拽她裙摆,长平一只手背在后面对他打了个“快滚”。
伊珏立马改跪为蹲,而后猫着腰,揣着鹦哥贴墙溜了。
做贼似地溜出宫,伊珏才长长松了口气,将鹦哥架到肩上,从荷包里掏果脯喂它吃:“你和长平最近忙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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