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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连钟越红也不知这位女子的真实来历。
约莫是在十四年前,于大力突然带着她来了边关定居,对外宣称是自己的表妹,叫沐沐。
钟越红和他也算是旧识了,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表妹,还是长得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在她多次逼问下,于大力才低声叮嘱了一句:“大人让我托句话给你,照顾帮衬她就行了,别打听其他的。”
钟越红这才知道是赵夜阑的安排,果然没有再多加追问,只把她当做是于大力的表妹,好生看顾着。
刚来那会,这位表妹就跟丢了魂一样,不吃饭不睡觉,整日里就望着天空出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偶尔还会默默地盯着厨房房里的刀,幸好于大力随时跟着她,不允许她碰尖锐物品,更不许她乱跑。
后面情况才渐渐好转,人也明朗了起来,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了,经常说自己忘记了很多事。
钟越红就劝她,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就行。
“表哥。”顾袅袅站在书桌旁,先是喊了一声于大力,随后才看向赵夜阑和燕明庭,茫然道,“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于大力笑了笑,然后低声跟赵夜阑说,“她可能不记得你们了。”
赵夜阑点点头,神色黯然了一瞬,可随后又想到忘记也好,那些前尘往事都随着假死药的副作用而消失了。
“我去给他们倒茶。”顾袅袅搁下笔,赵夜阑就道:“不必劳烦了,你继续写字吧,不是要着急拿去卖吗?”
顾袅袅踌躇不定,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
于大力见大人发话了,也道:“对,你忙你的,我来招待他们就是。”
“好,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顾袅袅颔首,又重新提起了笔,埋头认真写字。
几人退回到堂屋,于大力低声说:“这几年她情况好转,靠卖字画做点营生,后院还有她自己种的瓜果蔬菜。附近的孩子都喜欢来找她念书,所以我准备给她开个私塾,让她做教书先生。”
“可以,办私塾的本钱我来出。”赵夜阑道。
于大力:“这个就不用麻烦大人了,我们两人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银子,先办个简陋的,让孩子们有书念就好,也让她找个事做。”
“那不行,这是开化明智的大事,不能马虎行事。”赵夜阑看了燕明庭一眼,燕明庭就掏出钱袋扔在桌上,声响听着就不是小数目,“就这么说定了,但愿你们能在这边关小镇里教出个状元郎。”
于大力拒绝不了,只好打包票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过了一会,赵夜阑独自进书房,来到书案旁,低头看着顾袅袅的字,时不时和她讨论一声。
他扭头看了一眼顾袅袅认真的侧脸,脸上那道疤不再狰狞,就像是她笔下的字迹一样,只是落在干净宣纸上的一撇而已。
他有时候会想,当顾袅袅醒来发现她还活在人间,会不会责怪他擅自给她使用了假死药。
可如今看到对方过着简单的日子,心里宽慰不少,也许她怨恨过,但赵夜阑却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选择救她。
他随意地问道:“买你字画的人多吗?”
“嗯。”顾袅袅点点头,扭头看着他,笑了笑,不似以前那般逢场作戏的调笑,而是真诚的如同孩童般的笑容,“一开始没人来买,后面有位公子看中了,之后就一直来光顾,我写都写不赢。”
“那公子好看吗?是不是心仪你?”
顾袅袅摇头:“他说他是替别人买的,他有个朋友,很喜欢我的字,说我写多少,他就买多少。可我跟他打听朋友是谁,他却怎么也不告诉我。”
赵夜阑勾了下嘴角,又问:“这边天气如何?”
“经常吹风沙,停水也是常有的事,太阳又毒辣,人都晒黑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跟你表哥换个地方?去南方住住如何?”
“不去了,我在这里都熟悉了,附近的邻居对我们都不错,还经常有表哥军营里朋友们来帮忙做活,虽然苦了点,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好。”
“那就好。”
“我该去摘菜了,你要不要一起去?”顾袅袅问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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