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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舆论的苦,不愿女儿再走她经历过的路。
“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为什么要按照他们的定义来办事?”
季舒楹蹙眉,不理解,“婚礼想怎么办,什么时候办,不该是我们自家人商量吗?结婚的是我和裴远之,又不是他们。”
“我就想要漂漂亮亮地拥有一个完美婚礼,而不是匆匆忙忙、留下遗憾。妈妈,当初你想离婚……外公那边不也是劝你,让你为了面子就这样过吗,但你从始至终没有动摇过,有些事情,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
最后,季舒楹总结道:“所以说,别人的看法不重要,自己过得怎么样,感受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钟冰琴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被说服的迹象。
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她点了点头,“好,我没有意见,只要你开心就好。”
白昼渐长,日升月落。
月历上的时间翻篇,来到八月。
清晨八点半,S市湖宁区,第一人民法院。
提前半个小时赶到法院门口,过安检,上楼,入座。
裴远之出差还没结束,但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回来,聊天框里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早上六点,裴远之登机时,发过来的【等会儿见】。
入座后,季舒楹下意识看向旁听席,法庭不大,四排的深红色座位坐满了人,除了外婆外公和钟家的亲戚外,季家也来了人。
一眼望去,都是有些熟悉的面孔。
她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还是有些恐惧,恐惧法庭上也许会发生父母争执、互相攻击,以至于口不择言的惨烈画面。
季舒楹不敢想,也有些不敢面对那些证据。
再看一眼钟女士,还在翻看等会要念的起诉状,神色从容,季舒楹伸手握住钟女士的手,才发现母亲的手也冰凉,掌心却浸了冷汗。
握着,更用力地握着,仿佛将她的力量,也进一步渡过去。
开庭时间是北京时间九点整,然而直到八点五十五分,被告席仍只有代他辩护的律师,没有季茂明的身影。
迟迟未出席。
“我方当事人季茂明,因在国外出差,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实在无法回国出席,因此,由我代为出席。”
被告律师低声对书记员道,提交了季茂明亲自签字盖手印的授权委托书和身份证等材料,以及书面意见。
一切核对完毕后,九点整,法官入座。
“是否对对方出庭人员有异议?”法官看向钟冰琴这边。
钟冰琴:“没有异议。”
“是否收到相关法律文书?”
钟冰琴:“收到。”
惯例询问完,法官又看向季舒楹,同样的问题,“是否申请回避?”
季舒楹:“不申请。”
回答完之后,季舒楹心脏砰砰地跳着,神色无异,余光却悄悄扫了一眼旁听席。
捕捉到最后一排,有些熟悉的修长身影,视线相接,男人漆黑的眸似冷水洗过,稳重成熟,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他回来了。
赶在最早的航班,最极限的时间,到达现场。
季舒楹的心也仿佛落定下来。
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法官,先前的紧张和恐惧一扫而空。
作为原告,钟冰琴先拿过话筒,读着起诉状,字字清晰,客观叙述,冷静平稳,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被告方律师答辩,再到原告举证。
离婚案件,一般来说,除了特殊情况外,原则上必须本人出庭。
待看到己方律师根据《证据目录》一一罗列出的证据和原件资料,季舒楹才知道为什么季茂明今天不敢出席,而选择让律师代他出席。
说什么“公司事务繁忙国外出差”只是借口而已,事实是,季茂明不想在她们母女面前,尤其是在季舒楹面前,丢失面子。
他为人父二十多年的尊严和威严,都在季舒楹看到投屏上几十张跟别的女人的亲密合照、在看到那一条条转移财产的证明时,消散殆尽。
季茂明的动作可谓小心,即开设了隐藏账户,还悄悄更改了公司股权变更记录,银行流水更是证明他一直都在向国外的第三方不知名账户、以及父母大额转账。
便是局外人也会感到气愤,更别说当事人。
季茂明,她的父亲,是个胆小鬼。
所以不敢出席,也不敢面对。
宁可找借口,也要逃避。
质证、举证、法官发问,一通流程走下来,饶是季茂明那边的团队专业性也很强,但在实际证据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的法庭辩论上,更是节节败退。
尾声陈述,钟冰琴字字铿锵:“原告季茂明隐藏、转移、变卖、挥霍夫妻共同财产,还企图伪造共同债务来侵占我和女儿的财产,因此,请求法官依法判明,拒绝原告的不合理需求,重新分割婚内共同财产,依法支持全部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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