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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樾舟眉头轻挑,轻笑过后以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眼神,审视着面前这个面容颓败的男人。
“安厅长,您这话可得说小点儿声,辱骂领导,小心隔墙有耳啊。”
“你告诉我,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看不惯我?”安鹤青指了指自已的鼻子。
本就情绪不稳定的人,在酒精的刺激下更是无所顾忌,口无遮拦。
“冷凌烨那个窝囊废吗?他的手还够不着帝都,我家颂阳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除了有人陷害,我想不到其他。”
“那您准备怎么做?”裴樾舟问得轻飘飘。
“找出背后之人,还颂阳清白。”
裴樾舟单手支颐,身体微微后仰着,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只是这笑容背后,隐匿着错综复杂的算计。
“安厅长,我是商人,凡事讲究利益交换,您想借助我们家老爷子的人脉,那您又能给予我们什么呢?”
安鹤青眉头紧蹙着,眼神闪烁不定,时而看向地面,时而抬头望向远方,犹豫挣扎过后,沉沉开口:“你想要什么?”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阮欢欢领着服务生走了进来,“来,你们把酒水放这儿。”她指了指桌上的位置。
“裴总,您钟爱的那几瓶都给您拿来了。”
“好。”
裴樾舟坐直身体,随手拿过一瓶酒,其价值都足以在五环购置一套别墅。
开瓶,倒上一杯送到安鹤青面前,“平素我也就这点微末爱好,收藏些美酒,尝尝看味道如何。”
安鹤青接过酒杯,凝视着杯中那如血般艳丽的红色液体,迟疑了须臾,最终还是毅然仰头轻啜了一口。
裴樾舟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也给自已斟上一杯,施施然坐下,“酒也喝了,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透明的高脚杯,清晰地映照出男人唇角那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们互相互助怎么样?”
“你要我帮什么?以裴老爷子往昔的显赫地位,裴总应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才对。”
裴樾舟忽然一声轻笑,随即起身来到安鹤青身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出他想要的东西。
听完后,安鹤青神色复杂,恐慌与犹豫交织,“这……”
“你提出的这个,事关重大,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裴樾舟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端着酒杯闲庭信步般回到座位,“你随意,不过,我这次过时不候,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总能找到破绽。你儿子的仕途生涯能不能等,我就不知道了,想来安厅长应该是不缺盟友的。”
轻飘飘的语气砸得安鹤青手足无措,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他现在这副模样,正是裴樾舟想看到的。
裴樾舟这人从不轻易崭露锋芒,总是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示人,然后,在那温文尔雅、看似无害的背后,实则暗藏杀机,只待猎物不经意踏入,一举歼灭。
安鹤青暗暗咬牙,不破不立,“好,我答应!”
很好,鱼儿上钩了。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看着他满面愁绪,裴樾舟故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用不着如此担忧,表面地位的高低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把握住当下局势。”
权力,既是保护,也是束缚,它既能成就伟业,也能吞噬人心,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记住,死人是最听话的。”裴樾舟最后的这句话,比早春的寒气更冷冽几分。
夜幕下的皇城根儿,灯光阑珊,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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