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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也没什么,就是听到消息,回来看看。哈,有时候也是觉得讽刺哈,儿子女儿结婚了连他爹都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白养他们了呢。”
据储荔所知,哪怕在林家落没之前。
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往家里打钱这一件事情之外,林听澜与其姐姐林芷兰的所有成长过程,林元庆都是用一个「忙」字搪塞过去的。
不参与成长的陪伴却意图坐享其成,储荔认为,林元庆的「养」无疑是掺了水分的。
“如果多跟家里人联系,结婚这种大事也不可能不知道吧?哪怕不能提供像以前一样的物质基础,感情的联络、哪怕一点点的关心,都是一样珍贵的。”储荔忍了又忍,还是就这样说出口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个愣头青一样无所顾忌地同长辈顶嘴,只在此刻,他忽然想起当初林元庆离开时,留给林听澜为数不多的「嘱托」——
“其实已经……欠了一些钱,但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面子嘛……也是没办法……你和你姐,还有你妈,你们对我的期望一直都太高了,我压力大。”
“起码没有像我一个朋友,干脆一家人一起去死,一了百了了,我走也是为了不牵连你们。作为男人,最基本的担当我还是有的。”
“不过无论怎样,前些年在物质方面我是没有亏欠过你们姐弟两个的,就是你妈……哎,她没什么责任心,人又那么软弱,我走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找个后爸……
哈,要不是我好吃好喝的把她养着,她那个年龄,早就是个黄脸婆喽,更别说找下家。”
“人呐,要懂得感恩,这话我不止对你俩说,还希望你们传达给你们妈知道。”
“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行了不说了,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好好过吧。”
林听澜那样高傲的人,储荔曾一度难以想象,听完这些留言后,他会是一副怎样的心情。
唯一明确的是那之后,相较以往,林听澜成熟了许多,并一步一步,拖着父亲留下的债务和家里的一地鸡毛,走到现在这一步。
也正是因为一路见证了这些,所以储荔才不由自主地想要为林听澜说话。
虽然他知道这种程度的话语并不能改变任何一个人的想法,例证就是此时此刻的林元庆微眯起眼睛状似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笑道:
“哈哈,哎呀呀,储家的小儿子也是长大了哈,路家现在的确有前途啊,靠山变了人也是会变……”
“叔叔……”这回开口的不是储荔,却是路裕阳,微蹙起眉头,他鲜明地表露了自己的好恶,“储荔向来对事不对人,哪怕没有所谓的「路家」,他也会说同样的话。”
林元庆抬眸盯了路裕阳半晌,终究没有出声驳斥他,自然了,现在他无法理直气壮地驳斥任何人。哪怕是面对储荔,他也只能稍微摆摆「前主人」谱罢了。
毕竟一旦拥有足以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昂的身份,此后无论多少年,都会难以放下。
为了挽回颜面那般,林元庆开始大讲起了储荔以前在他家的事,说储荔一家受了他多大的恩惠,储荔的父母又是如何明里地暗里恳求,叫他同意把储荔留在林家住、他又是怎么叫储荔有资格跟林听澜上同一所学校……这之类的话。
储荔难以出言驳斥,因为林元庆所言的确是事实。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心生迷茫——自己对于林元庆的厌恶,真的是因为「忘恩负义」吗?
路裕阳也没有第一时间多说什么,只储荔注意到,日常负责他人身安全的保镖已默不作声朝这头靠近了。
“叔,你现在这样很难看,听澜哥和芷兰姐是你的孩子,我也是他们的朋友,我希望你你不要叫他们为难。”最终微定了心神,储荔缓声如是说道。
“我难看?是了,跟一群忘恩负义的人交心,我的确是难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路裕阳忽然抬步上前,他攥住林元庆的衣领,没叫林元庆把话说完。
保镖们也不约而同地于此刻一齐拥上来,以押解犯人的架势,将林元庆制在原地了。
“林元庆,你再胡言乱语,非但今天,从今往后,你都不可能再见到你的家人。”
路裕阳的声音很低,也是头一回,储荔觉得可以用「阴鸷」这个词,来形容他面上的神情。
这番黑社会一般的言论,也无疑很不符合路裕阳此前的行事作风。
更别提哪怕在如此人流攒动的场合,储荔也依旧相信——路裕阳的确会如他说得那样做。
林元庆因此被震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所幸在他颤抖着嘴唇出言之前,林听澜终于快步赶过来了。
一到地方,林听澜便压根不顾自家父亲久别重逢的「招呼」,只双臂呈桎梏状,他直接将林元庆押解到远离进场门口的位置。
而路裕阳呢?
令储荔费解的是当这人回过头,又全然恢复了往日程式化的、王子般的笑容,他走到储荔的身边极为顺手地揉了揉储荔的脑袋,甚至还低声对他说:“真稀奇,今天遇到的嘉宾很多都是预料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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