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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宁端坐在最前方,贵女们分成两列坐着。
瞧见她,安锦华先笑开,莞尔道,“扶楹可算是来了,午时公主就言你会来,我们还偏不信呢。”
“可不是嘛。”有人接话。
“咱们苏姑娘,比在座的都要忙,怎的有空,赴这等无聊的宴席?”
这话,听着是在开玩笑,却莫名地失了分寸。
赵熙宁凤眸扫了那人一眼,公主的威压极强,待放下毛笔,漫不经心地开口,“本宫念着,众姐妹闲暇,这才递了帖子。哪想到,关小姐素日入花楼次数多了,自是看不上这些子事。姑娘如是觉着,在本宫这儿习字乏味,本宫也可以理解。”
“本宫从未有强迫人的想法。”
赵熙宁面上虽是笑着,然,凭谁也知,公主这是生气了,“不若关小姐自行归府,如何?”
关萍儿跪在地上,声音颤了颤,“臣女不敢。公主大人大量,莫与臣女计较。”
赵熙宁嗤笑一声,眉间染上烦躁,摆了摆手,让人给扶楹请座。
“本宫今儿唤你来,无其他要求,只给太后娘娘祈福这一桩事儿。”赵熙宁望了扶楹一眼,“苏姑娘既来了,便坐吧。”
因公主未开口,贵女们静坐,也不再多言。
扶楹落座,瞧了眼面前的文书,执起笔,慢慢抄写。
待写到“朝暮”二字时,少女明显怔愣。
笔尖稍稍停顿,宣纸上印下一个黑色圆点。
其实,扶楹如今,不常忆起前世。
但独独对那件事,那句话,还有些印象。
那时,她跟裴行简刚定了亲。
与裴行砚相见,也是偶然。
但既见了,简单示意是免不了的。
小亭里,大雪纷飞,视线相隔。
男人立于寒风之中,墨发轻扬,身姿高挺,骨节分明的长指理了理衣袖,同她相对而站,仍是寡言默然。
扶楹还记得,他的一双眸子,冷情深邃,似难以消融的冰。
玄色衣袍翻飞,落入少女视线。
扶楹仰面望他,无声叹了气,莫名其妙地问,“行砚表兄觉着,今年的春季,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扶楹也问过盈玉,小丫头言的是,春回大地,和乐美满。
可那时候,少女心中总有郁气,对盈玉所言也感触不深。
话问出口,裴行砚未答,扶楹也不急。
她如今,算是他未来弟媳。
虽与男人相对站着,但还是隔了层身份。
风声近耳,寒意袭来。
少女指尖冰冷,呼出的热气升腾,氤氲眼眶。
扶楹垂眸,眼睫轻颤,遮住了潋滟清浅的眸子,一同掩盖的,还有眸底划过的郁色。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她总觉着,只此一生,也就这样了。可若要她说出缘由,却又道不明。
裴行砚俯身,垂眸望她,渐渐靠近。
扶楹背绷得极紧,往后躲去,因着寒冬,少女嗓音带颤,愈发温软,“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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