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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搬进了那栋后来生活了十多年的别墅,孟伯远和贺燕对她很好,给她装点房间,无微不至地置办了所有她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他们不要求孟清淮的学习,但是会要求她的学习。
在她上小学后,不仅给她打点学校的关系,还给她请辅导老师。
那会儿,三十来岁的孟伯远和贺燕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贺燕每天早上都会给她梳头发洗脸,在她的书包里装上零食和食盒,孟伯远下班回来,甚至会给她辅导作业,教她很多。
她感受到他们的爱,但她依然会时常想起父亲和母亲,想起父亲出事的那个雷雨夜,想起母亲离开那天,那碗没有等她的面。
她变得害怕打雷,害怕被在乎的人一声不吭地抛下,而她那时最在乎的人,就是孟清淮。
一遇到雷雨夜,她就会吓得跑进孟清淮的房间,硬要挤到他的床上去和他一起睡,看不见孟清淮就不得安生。
有一段时间孟清淮染了流感,发烧发得厉害,无论如何都不要她挨着他睡,但那段时间恰逢夏季,夏夜里总是突然毫无预兆地响起惊天巨雷,她生怕孟清淮像爸爸一样,在雷雨夜里消失不见,害怕得守在孟清淮的房间门口喊他,硬要他回应她,但孟清淮烧得人事不省,孟伯远和贺燕怕她也被传染,没有给她开门,只是哄她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她肿着眼睛下楼吃早饭,餐桌上,只有贺燕和做饭的阿姨,孟伯远和孟清淮不知所踪,只剩下两个被动过的餐盘。
苏韵看着那个属于孟清淮的餐盘,突地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止都止不住,吓了贺燕好大一跳,问她怎么回事,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哭,嘴里念着孟清淮的名字。
贺燕连忙送她去了医院。
孟清淮还在输液,见到她顶着两只兔子眼睛走进门,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哭,就被她抱住了。
那时候和孟清淮说了什么呢?哪怕是在梦里,苏韵也记不清了。
但自从那之后,两间卧室面对面开着门,就成为了雷雨夜睡觉的惯例。
而孟清淮也在成千上万个清晨里,等着她起床坐到餐桌旁,才开始吃饭。
梦醒时分,意识从回忆中抽离,苏韵爬起床,完全忘记晚上做了什么梦,只是眼睛莫名有一点肿,她挠了挠头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三点的时候,孟清淮回了她的消息,短短的一个字。
【好】
他是答应去给秦璋道歉了。
苏韵下楼,孟清淮的房间门还是闭着的,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起床做早饭了。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自己昨晚和他说了那种话,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态度了,说不定已经准备和自己绝交?
苏韵想着,下楼准备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但却在餐厅看见了孟清淮的背影。
桌上一如既往地放着早餐,用食品罩盖着,孟清淮坐在平时坐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她。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昨天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难道还没听懂?还是说……听懂了,但依旧准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韵轻轻蹙眉,走了过去,孟清淮看向她,伸手去揭食品罩,苏韵却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了玄关:“我出门了,你别擅自去找秦璋道歉,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你再去。”
按照正常情况,他一定会叫住她,让她吃了饭再走,但孟清淮没有开口,他眸光晦涩地看着她的背影,喉结轻轻地动了动,只是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苏韵动作麻利,顺手带上了门。
房门闭合的咔哒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震颤,她从视线里消失,只留下黑漆漆的木门,黑得离奇,像是足以把人吞噬。
早餐纹丝未动,孟清淮的食指下意识地掐住拇指,有些神经质地开始剐蹭那上面的倒刺。
“早餐也不需要了……”
他嘀咕了这么一声,端起一盘南瓜饼,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却又在一瞬间想到什么,伸手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南瓜饼已经冷掉了,表面的面包糠变得有些发硬,孟清淮胡乱地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嚼碎,吞咽,他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进入胃袋的食物尚未被消化,就全部吐了出去。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垃圾桶里被嚼碎的食物残渣,不好吃,怪不得小韵不喜欢。
很恶心,和他一样。
第26章第26章孟清淮,你是在诅咒他吗……
五月末,天亮得早。
苏韵去医院时已经天光大亮,秦璋一整晚都没醒,她去看了他一眼,时间临近上课才赶去学校。
校门口的早餐铺子冒着浓浓的白色水蒸气,苏韵闻到食物的气味,感受到腹中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从昨晚起她就什么也没吃。
胃里已经饿过了劲儿,对于食物没什么欲望,她随手买了两个包子,去了教室。
正好期中,是最忙的时候,今天的课一如既往被安排得很满,她没精打采,进教室就找了一个后排的角落,趴下准备补觉。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很吵,嘈杂的程度有一些像是高中的课间休息,明明所有人都在说话,但那
些交谈混在一堆,竟然听不出哪怕一个人说的是什么。
她面朝墙壁,神思恍惚间,有人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一瓶冒着冷气的白桃味苏打水放定在了她眼前。?
“小——”
苏韵坐起身,下意识开口,却忽地看见坐到自己旁边的人是林夕,她顿了顿,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抓起那瓶水,问她:“你怎么想到给我买这个?”
“顺手拿的,怎么,不要?”
“不要白不要。”苏韵拧开瓶盖,熟悉的桃子气味涌进鼻腔,给她带来了片刻的清新和宁静,但旋即,林夕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听何豆豆说,秦璋的手术推迟了。”
苏韵侧过眸子,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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