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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夜阑脸色瞬间垮下来,说谁不好看呢?!
忽然间,燕明庭大腿狠狠挨了一脚,险些被踹到床下去了,幸亏他稳住了,但是对方显然没放过他,冷声道:“抱着你的铺盖滚出去!”
凉风飕飕的,燕明庭抱着铺盖卷,站在房门外,一脸莫名,暗道人生好凄苦。
翌日,尹平绿才得知燕明庭已经回到淮州的消息,立即找到他询问道:“左冉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她跟着押送巡抚的队伍一起回京了。她说她不想再做个躲躲藏藏的人,这次随我一起去抓人,出了不少力,我打算让她先去京城露个脸,到时候再把她的军功补上,而且还有何翠章照应着,不会有危险,京城比这里安全多了。”燕明庭说。
尹平绿点点头,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要不要现在就离开淮州?”
尹平绿摇头:“我现在离开,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被你们保护起来。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只要你们不嫌我累赘就好了。”
“怎么会。”
说话间,大堂里跑进来一个瘦小的老头,大喊着:“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在哪?我想求见钦差大人!”
“这人谁呀?”燕明庭低声问。
“邝胜。”尹平绿说,“前几日大人带我去远远瞅过一眼,怀疑水报信件一事是他在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燕明庭诧异地看向大堂里的人,邝胜正在跟掌柜的打探钦差住在哪间房。
楼上房门打开,赵夜阑慢条斯理地走出来,隔壁的李遇程和高檀也相继走了出来。
赵夜阑看了高檀一眼,高檀立即进入状态,刻意压低了嗓子:“是何人找我?”
邝胜抬起头一看,连忙小跑着上楼,扑通一声在高檀面前跪下,激动道:“钦差大人,我有事要向你禀报!”
“先进去再说吧。”赵夜阑说完,低声跟李遇程交代,去打点好在场其他人,不要往外面传消息。
随后一行人进了高檀的房间,邝胜跪在中间,不住地磕头:“钦差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说来。”赵夜阑道。
邝胜发现每次发话的都是这个人,心里有些疑惑,可也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起了自己的事:“小人乃是水报员,平日里负责观察降水和淮河水量变化。上个月我向朝廷呈报的水件里擅自加了些水分,小人愿意认罚,可临死前,还有一事希望大人能为小人做主。”
“什么事?”
“小人要告发丕县的知县,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丕县知县?”赵夜阑看向尹平绿,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曾被尹平绿提起过,是她的三姐夫,夫妻关系并不和睦,但却和尹知府处得极好。
尹平绿冲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可有证据?”赵夜阑问道。
“小人有一封信,乃是我的女儿亲笔所写。”邝胜取出一封磨损严重的书信,禁不住涕泗横流。
赵夜阑接过书信,其他几人都围了上来,一同看了起来。
这是封绝笔信。
邝一家本是丕县人,邝胜因被授予水报员一职,独自迁到淮州。
女儿在当地嫁给了一位家世清白的普通人家,两人经营着一家店铺,谁知那知县无意中瞧见她女儿的美貌,便暗中派人掳走,玷污了她的清白。而她腹中已有胎儿,不慎滑胎。
她丈夫知道这事后,拿着刀冲进了知县府衙,却被以伤害朝廷官员为由,受了八十大板,导致下半身残废,没几天就过世了。
她的亲弟弟怒火中烧,为了替姐姐和姐夫要个说法,告到尹知府这里来,却被尹知府哄骗了过去,当晚回到家中,就遭到了报复,受了重伤不说,眼睛也瞎了。
女儿认为一切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便写了绝笔信,含恨自尽。同时也希望父亲不要再为自己讨公道,以免招致杀身之祸。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压根逃不出这些人的手掌心。
几人诧异地看向痛哭流涕的老人,佝偻着腰,才不惑之年,便已白了头发。
尹平绿感同身受地红了眼眶,将老人扶了起来,搀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见老人的哭泣声。
良久,赵夜阑才缓缓道:“你知道这一带官员相互勾结,报案无效,所以就故意在水报件上做手脚,希望朝廷派钦差下来查他们是不是贪污?也方便你能亲自和朝廷的人报案?”
邝胜点点头:“正是如此。”
他这个水报员,虽是拿的朝廷俸禄,可这个官职很是尴尬,一来是从来没有设立过,隔着几个州才有一名水报员,所以他只有一个人孤军作战。二来他是隶属于朝廷,可平时却又受到当地府衙的制约,而这个小小官职看似很没用处,所以压根不受官府和百姓重视。
他想过偷偷在信件中直接写上冤情,可是这信需得先经由官府审批,才能上报朝廷。
于是他筹备许久,就为了等待一个好时机,既要下雨,又要有很多人同时去往京城,这样皇上才能发现他的信件有假,继而怀疑是有官员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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