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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伤了人就走,不可能!”
“必须赔钱!!!”
“赔钱”这个字眼一出,犹如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个人带头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更多只手落在他身上,如同要将他碾成粉末。
褚瑞惊慌失措,拼尽全力将石头扔出去,听不见一个响——人太多了。
上下左右全是人,四面无依,又四面包围,人潮汹涌,他像汪洋大海里唯一的孤岛,走出去几厘米,又被一个浪头打了回来。
他第一天来况家屯,被这群村民包围过,还是况有海替他解的围。
然而这一次,况有海站在人群后方,两人视线交汇,他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这个老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褚瑞濒临崩溃,拽着裤腰带,失声尖叫起来。
别急,好戏才刚刚上演呢,况有海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拨开人群,正要重新掌控局面。
一直沉默的况小明动了。
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众人东倒西歪,漫天尘土飞扬,他们把手挡在眼前,眯起眼睛想看清楚状况。
褚瑞抓住这几秒钟的空档,从人群重重包围中挣脱出来,离开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况有海面色凝重,蠕动嘴唇念念有词,况小明从半空中掉落,勉强卷起风又往前扑去。
怎么隔空打起来了,那傻子不会出事儿吧?
褚瑞心里一紧,不由放慢脚步。
亲父子哪有隔夜仇,再说了,轮得到我担心吗?这只鬼嘴里没一句实话,他什么时候拿我当朋友了?
褚瑞恨得牙直痒痒,狠心撇开头不去看。
追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仗着熟悉地形,带着他绕圈子消耗体力。
闷热的空气仿佛要将体内水分蒸发殆尽,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一头扎进玉米地里。
这块玉米地相较十几天前,已经长高许多了,沉甸甸的苞谷挂在枝头,偶尔会打得肩膀生疼。
宽大的玉米叶遮天蔽日,褚瑞拨开横亘在眼前的叶片,咬着牙拼命往前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不能被抓到,千万不能被抓到。
这样庞大的绿色海洋里,他仿佛变成蜉蝣生物,渺小、微不足道,只能麻木地不断往前游。
渐渐的,他分不清自己在按直线走,还是拐着弯又绕回去了,这漫无边际的玉米田,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第三次被垄沟绊了一跤,褚瑞终于走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捏着酸疼的脚腕,绝望地望着被绿叶圈起来的那一片小小的天空。
追兵似乎被甩开了,但总会追上来的,况家屯是他们的地盘儿,一旦被抓到,就逃不过一个字——死!
汗水滴进眼睛里,褚瑞抬手揉了揉,越揉越刺痛,他按住发热的眼眶,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怎么不怕呢,纵使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过刚刚成年,哪见过这种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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