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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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蝶变 第4章（第1页）

婶娘们笑着说这叫小别胜新婚，她们或弹琴或跳舞，把伯父们像平日的恩客那样招待。我不知为何有些昏昏沉沉，想睡。往堂姐身上靠的时候，却发现堂姐离开了。我追着她的身影过去，见她悄悄进了暗道。这里的每间房子都有暗道相连，是祖母在门上挂红灯笼后带着我们一起修的。偷偷的，从没让外面的人发现过。有时候过往之人会住在这里，不让婶娘们进去，祖母就会在密室里听他们谈话。堂姐从暗道爬进了娘亲房间的密室，我跟过去：「姐姐，祖母不是说我们小孩子不能在密室偷看吗？」堂姐捂住我的嘴：「是祖母让我来的，你小声点。」娘亲的声音这时候也传来：「魏将军，天寒地冷，请先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我从小孔看出去，只见娘亲正在倒酒。她是背对着阿爹的，虽然声音娇柔妩媚，可神色却悲凉。阿爹则在案上铺开笔墨。「将军这是要写字作画？」娘亲端着酒走到案边。阿爹再次推开酒：「我要你给裴竟写一封信，就说你已经逃到了珈蓝渡，让他来接你。」娘亲脸上的笑慢慢凝固。裴竟，是娘亲的恩客，也是阿爹的宿敌。阿爹八岁时被送去天都城，那时各地的藩王都要送一个孩子到天都，裴竟是长安王的幼子。从前我祖父与长安王就关系不睦，以致我阿爹和裴竟也常常争斗，两人不分高下。后来，阿爹败给叛军，娘亲做了妓生。裴竟为了羞辱阿爹，便来了寒川城，成了娘亲榻上客。三年里他来过很多次。最初只留宿几天，后来便是月余。他最后一次来，在寒川城住了三个月，几乎每天都让娘亲伺候。一个月前他回封地前来了小院，要娘亲抛下一切同他走。那天我躲在角落里吃糖粿子，裴竟站在廊下对娘亲说：「本王可以让你做个贴身婢女，保你一辈子生死无忧。」窗前的娘亲正在梳妆，她回裴竟：「妾宁为妓不为婢，多谢小王爷好意。」裴竟一向不容人反抗，就连城主见了他都要恭敬相迎，否则他的那些随侍的甲卫就要杀人。可那天，他却没有生娘亲的气，只静静地看着娘亲。风吹着院子里最后的合欢花，他在风中问娘亲：「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娘亲双目含情：「妾放不下的人太多了，小王爷说的是谁？」裴竟没有回答。等风停的时候，他不见了。那天娘亲在窗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蹲的脚发麻摔了出来。她忍俊不禁，为我擦掉嘴角的碎屑，笑着说：「真是只小馋猫。」我学着小猫在娘亲怀里闹，娘亲在笑。后来，我在娘亲怀里睡去。娘亲轻柔地拍着我的背，我听见她说：「我的阿薇，要平平安安长大啊。」娘亲问阿爹：「将军是想让妾将裴小王爷骗到珈蓝渡，然后在那里伏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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