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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住的老房子里放着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柜式立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很沉闷,在红木匣子里荡起回音,将流动着的时间无限具象化。
程问音小时候很喜欢把耳朵贴在上面听,现在宝宝也是一样。大人们准备饭菜时,宝宝就坐在立钟旁边的地毯上,一会儿跟小鸭子喃喃自语,一会儿凑过去听指针转动。
晚上九点,宝宝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忽然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吸引了注意。
他揉着眼睛,歪歪扭扭地走到厨房,"妈妈……"
又黏到齐砚行身边,要爸爸抱他,因为还没学会鞭炮应该怎么说,只能指着窗外,用手比划着说:"玩,嘣嘣——"
程问音今年准备了三种馅的糯米圆子,豆沙、鲜肉,还有荠菜,惦记着自己的alpha爱吃荠菜馅的,他特意早起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
另外,他们来外公家的路上还买了两挂鞭炮,想让宝宝体验一下新年的氛围,多接触新事物对小孩子总是有好处的。糯米圆子正在锅上蒸着,程问音一时走不开,便让齐砚行先带宝宝去放鞭炮。
齐砚行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一起去吧,音音。"
宝宝也朝他伸出小手,打了个哈欠,"要妈妈……"
程问音下意识牵住了宝宝的小手,接着,齐砚行用掌心裹住了他的手背,大手小手,三个人的体温交叠在一起。
程问音轻轻笑了,整颗心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在丈夫和孩子的脸上分别印下一个吻,"真是的,你们两个好粘人……"
外公乐呵呵地走过来,拍了拍齐砚行的肩膀,"你们去玩,我来看着锅就行。"
程问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联想到之前关于酒、茶具、儿时照片的事,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的表情很是微妙,好像又在瞒着他什么。
出门前,程问音给丈夫还有孩子整理围巾。他捏住围巾一角,让丈夫靠近自己,小声说:"你不会又背着我,偷偷跟外公做什么交易了吧?"
齐砚行揽住他的腰,"没有,这次真的没有。"
程问音脸上的笑意加深,将围巾拽得更紧,几乎碰到丈夫的鼻尖,故意打趣道:"那就是之前有很多次了?"
"音音……"齐砚行无从辩解,难为情地红了耳朵,就着这无比贴近的姿势,低头吻住了程问音。
宝宝被晾在了一边,因为围巾裹得太严实,自己又解不开,急得直跺脚,求救道:"妈妈——"
程问音轻轻推了一下还想继续加深亲吻的alpha,抱起宝宝,给他松了松围巾,"走啦,我们去放鞭炮。"
城市中到处都是上一场大雪留下的痕迹,常青树上挂着点点积雪,人行道上结了薄薄一层冰。
宝宝尝试了新游戏,踩在冰上,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抓着妈妈,就这样滑着走,玩了好几遍还意犹未尽,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
除夕夜的鞭炮总是一轮接着一轮放,眼下离零点还有一段时间,街面上已然堆满了红色的碎屑。一家三口在巷子口找了块空地,齐砚行摆好鞭炮,让妻子和孩子站到稍远些的地方。
程问音蹲下来,捏了捏宝宝的手,说:"爸爸要点鞭炮了,快捂上耳朵。"
"啊……"宝宝捂上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齐砚行,看到鞭炮点燃了,立马忘了要捂耳朵,朝他不停招手,像是害怕他被鞭炮伤到,大声喊他:"爸爸!爸爸!"
齐砚行快步向他们跑来,身后,鞭炮炸开的火光和声响代表着辞旧迎新,代表着无边期待。
宝宝兴奋地拍着手,被齐砚行一把抱起来,转了一圈,抛到半空中,又稳稳接住。
"过完年,宝宝又要长大一岁了,"程问音一向爱看父子俩亲近,在一旁笑着说,"要变成两岁的大宝宝了。"
一挂鞭炮燃到了尽头,宝宝还在笑个不停,齐砚行也气息未匀。他单手抱着宝宝,尚未从一种莫大的欣喜中平静下来,看向他的omega时,心脏又被另一种情绪胀得很满,让他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
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程问音下意识抬头去看。
细碎的光映在他眼里,他的身影又被收进齐砚行眼里。
"新年快乐,音音。"
听到这句话,程问音回过神来,看着他笑了。
他踮起脚,搂住alpha的脖子,在来自四面八方、几乎不间断的鞭炮声中,凑近他的耳朵,很认真地说:"新年快乐。我们今年……一定会很幸福的。"
齐砚行喉结滚动,"嗯"了一声,又像是习惯性地叫了一遍"音音",而后忽然手臂发力,环住程问音的腰,几乎要将他抱得双脚离地。
宝宝夹在他们俩中间,捏着程问音的围巾一角,也学着他俩刚才说的话,哼出一句奶呼呼的"新年快乐"。
程问音始终认为幸福的定义很简单,是和丈夫多相见,少分开,是宝宝健康长大,不要生病,是在工会同朋友们偷闲聊天,壁炉里柴火炸裂,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乖巧可爱的孩子们就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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