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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根回了一声,然后带着俩人进了屋。
毛毛躲起来了,没看到她,堂屋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空荡荡的,摆着两把小凳,还有一口熏黑了的蒸锅。
左手房间,是冯三两口子的卧室。
一进屋,一股奇怪的味道一下子闯进鼻子。
夹杂着尿骚、霉烂、腐臭、汗馊味,十分难闻。
刘志成还好点,林婉实在忍不住,赶紧转头,竟跑到大门外吐了起来。
一个干瘦的,一脸菜的女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的,与其说是被子,不如说是一团破棉絮,被套已经发黑了,棉花已经结成了一个个黄黑色的硬块。
一个消瘦、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满脸胡子茬,坐在炕边,手里正拿着一块玉米面饼子,似乎在给那女人喂饭。
桌子上,摆着两个有缺口的粗瓷大碗,一个碗里,是清水,另外一个碗里,是几条腌菜,看样子,似乎是萝卜。
这就是他们的一顿饭。
寒暄完,林婉挪进了屋,手里捏着块手帕,捂在鼻子上。
冯三给刘志成和林婉各倒了一碗水。
看着眼前的这碗水,林婉毫不犹豫的放到了一边,真不敢下口。
刘志成倒是很坦然的喝了一口,然后提起了他们的来意。
“刘干部,你有心了,这么个破天,还来看我们两口子。唉,我们怎么不赶快死了,也少拖累孩子。”
冯三今年也就是四十四五岁,但看他的脸,跟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一样。
“我们也想让孩子上学,但是,你看看这个家,她妈要吃药,一个月好几百,我这条腿…”
冯三用力捶着自己的腿,原本顶天立地的汉子,竟掉下了眼泪。
林婉一阵心酸,扭头不忍看这一幕。
刘志成看向那干瘦的女人:“嫂子,你的事儿,我已经跟市里一个朋友说了,他通过一个朋友打听了一下,你这病不算大问题。吃点药就好了。”
“唉,刘干部,吃药呀…”
女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刘干部,要是能吃的起药,我也不会让孩子去打工啊…说实话,我真想死了算了,可是想想,我要是死了,扔下他们爷俩,该怎么活呀,呜呜…”
刘志成鼻子一酸,赶紧抬头看了看屋顶,竟看到了外面的一抹星光。
屋里瞬间陷入了沉默。
林婉突然感觉自己压根插不上话,她犹豫了一下,说:“冯三哥,嫂子,毛毛确实是个好苗子。俗话说得好,穷什么不能穷教育,苦谁不能苦孩子。我觉得,你们还是再想想,毕竟,有政府帮衬,再加上你们自己努力,困难一定是暂时的。”
刘志成咬了咬牙,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百元票都拿了出来,有七百块:“嫂子,这里有点钱,先用着,起码要钱算是解决了,最多十来天,我就安排好了,放心吧。”
“老三,红梅,人家刘干部…”
刘志成摆了摆手:“老支书,毛毛的事儿你也上点心,别的就先不用说了。”
这时候,毛毛从门外探出头来,瞪着双大眼睛,偷偷看着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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