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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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蓝陵密语 玫瑰园里的刀与诗（第1页）

巳时三刻，太庙松柏覆雪。胡善祥跟着朱瞻基踏入偏殿，鎏金香炉里飘出的龙涎香混着松脂味，竟与他身上的气息分毫不差。春桃捧着新制的凤冠候在一旁，冠顶九只金凤凰口衔的不再是东珠，而是西山温泉里的蓝宝石，每颗宝石切面都刻着极小的“祥”字——那是朱瞻基昨夜亲手磨的。

“怕吗？”朱瞻基替她戴上凤冠，指尖擦过她耳坠时忽然用瓦剌语低语，“等会儿要见的，可是你前世的‘仇人’。”胡善祥一怔，这才注意到偏殿角落站着个戴帷帽的女子，面纱下露出的脖颈处，有与她identica的红痣。

女子摘下面纱，竟是前世替她挡过毒酒的宫女茯苓。胡善祥指尖攥紧翟衣下摆，想起茯苓咽气前说的“姑娘要活下去”，眼眶骤然烫。茯苓跪地叩：“主子，奴婢奉太孙殿下之命，已查清当年冷宫毒镖之事——是太后指使太子妃，用瓦剌‘噬心粉’掺在您的药里。”

朱瞻基忽然握住她的手，扳指相贴处传来温热的脉动。胡善祥看着茯苓腕间的蓝玫瑰胎记，忽然明白为何她重生后总能在绝境中逢生——原来朱瞻基早在上一世就安排了“雀组”暗桩，连死亡都成了他们翻盘的棋。

从太庙出来时，日头已偏西。朱瞻基牵着她的手走向后宫，途径御花园时，忽然被一群捧着蓝玫瑰的宫女围住。每朵花的花萼上都系着纸条，胡善祥随手摘下一张，上面用朱砂写着：“前世你说想要座花园，今生给你。”她抬头看他，现他耳尖泛红，竟比初见时更显少年气。

“这是‘雀组’新暗号。”他拨弄着花枝，指尖划过花瓣上的露珠，“蓝玫瑰开七瓣代表‘危险’，五瓣是‘安全’，全谢了就是‘必杀’。”胡善祥摸着花瓣，忽然想起冷宫里的刻痕，每一道都像极了蓝玫瑰的纹路——原来他早就用这种方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诉说思念。

两人行至花园深处，一座琉璃瓦顶的小筑映入眼帘。朱瞻基推开雕花木门，满室蓝玫瑰香扑面而来。胡善祥看见墙上挂着的画像，画中女子身着胡服，骑在汗血宝马上，正是她前世未进宫时的模样。画框边缘刻着小字：“永乐十一年，于市集初见卿，惊为天人。”

“这是你前世的样子。”朱瞻基从身后环住她腰，下巴抵着她肩头，“我找画师临摹了十七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胡善祥望着画中自己眼角的笑意，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春日，她在琉璃厂卖画，被他一眼看中的场景。原来他早就记得，记得所有她以为被时光掩埋的碎片。

暮色漫起时，小筑外忽然传来金吾卫的呵斥声。春桃匆匆进来，手中攥着支带血的箭：“姑娘，太后那边有动静！茯苓姑娘传来消息，说她正在慈宁宫密会瓦剌使者。”胡善祥摸向袖中的惊鸿剑，却被朱瞻基按住手腕：“这次让我来。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转身时，胡善祥看见他腰间的狼图腾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白天在太庙看见的景象——永乐帝的画像里，皇帝腰间挂着的竟也是同款玉佩。指尖抚过墙上的蓝玫瑰，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慈宁宫后殿，烛影摇红。胡善祥隔着窗纸听见太后的声音：“狼主既已登位，为何还不履行盟约？”瓦剌使者的笑声里带着轻蔑：“你们汉人皇帝向来多疑，若不是看在胡氏的份上，我们早……”话音被刀剑出鞘声打断，胡善祥知道，朱瞻基动手了。

她推门而入时，正看见朱瞻基的惊鸿剑抵住使者咽喉，太后瘫坐在地上，手中握着半支断簪——正是她前世的遗物。胡善祥摸出袖中的双鱼玉佩，合璧的瞬间，太后忽然惊呼：“你竟有狼主的信物！”

“这不是信物，是承诺。”朱瞻基扯下使者的蒙面巾，露出对方耳后的狼族刺青，“三年前，你们杀了我的母狼，现在又想杀我的新娘。”胡善祥注意到他用了“新娘”而非“皇后”，心中忽然泛起暖意。太后忽然指着她后颈的红痣：“她才是当年狼主选中的人！你不过是个冒牌货！”

这句话如惊雷劈碎最后一层伪装。胡善祥猛地转头，与朱瞻基对视。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仍握紧她的手：“当年狼主确实想让她成为狼族之后，但她拒绝了。”他摸向她红痣，指尖带着颤抖，“她选择了我，选择了大明。”

太后狂笑：“所以狼主才会诅咒你们！让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胡善祥想起前世的死状，想起今生的种种磨难，忽然笑出声。她解下凤冠，露出后颈的红痣，在烛火下泛着妖冶的光：“那又如何？我们偏要在这诅咒里，开出最艳的花。”

金吾卫冲进来时，胡善祥看见朱瞻基腰间的玉佩已换成了狼图腾。太后被拖走前，她忽然伸手抓住胡善祥的裙摆：“你以为当上皇后就赢了？狼主的祭品，从来不止一个……”话音未落，就被侍卫堵住嘴巴。胡善祥摸着太后指甲划过的痕迹，忽然想起蓝玫瑰园里的暗号——全谢了，就是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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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蓝陵小筑。胡善祥对着铜镜卸下红妆，露出眉间未愈的伤痕。朱瞻基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腥味，手里捧着个檀木匣子。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套胡服，袖口绣着的正是她前世卖画时的纹样。

“明日带你去猎场。”他替她换上胡服，指尖划过她腰间的惊鸿剑，“去杀那只害死母狼的头狼。”胡善祥抬头看他，现他眼底的锐意已化作温柔：“你不是说，狼一生只认一个配偶？”他忽然轻笑，低头咬住她唇畔：“所以我要让全天下的狼都知道，我的配偶，是能与我共赴黄泉的人。”

子时，猎场月升。胡善祥骑着汗血宝马，跟着朱瞻基冲进松林。雪地上散落着蓝玫瑰花瓣，那是“雀组”标记的路线。她摸出袖中的惊鹿散，却现里面混着半粒药丸——是朱瞻基的随身解药。

“小心！”朱瞻基的惊呼声传来时，一支毒箭已擦过她肩头。胡善祥旋身反击，袖箭正中树后埋伏的刺客。她看见刺客耳后的狼族刺青，忽然明白，这是瓦剌最后的暗杀队。朱瞻基勒马靠近，替她包扎伤口：“疼吗？”她摇头，指腹擦过他唇角的血迹：“比起你前世受的伤，不算什么。”

两人行至猎场中央，看见那头传说中的头狼正站在岩石上，眼睛泛着幽蓝的光。朱瞻基抽出惊鸿剑，胡善祥同时摸出惊鹿散。头狼长啸一声，狼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在闻到蓝玫瑰香时骤然停步——这些受过她训练的野兽，终究记得她掌心的温度。

“原来你早就驯服了它们。”朱瞻基轻笑，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胡善祥看着他与头狼搏斗的身影，忽然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护着她，用身体挡住所有伤害。这次，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执剑人，是与他并肩的战士。

头狼倒地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朱瞻基摘下手帕替她擦血，帕子上绣着的蓝玫瑰正是她前世的笔迹。胡善祥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明白，所谓的诅咒不过是懦夫的借口，而他们的爱，早已在鲜血与刀锋中淬炼成钢。

回到皇宫时，永乐帝已在乾清宫等候。他看着朱瞻基腰间的狼图腾玉佩，叹了口气：“当年我与狼主盟誓时，他说总有一天，他的血脉会与大明皇室融合。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胡善祥这才注意到，皇帝眼角的皱纹与朱瞻基竟有几分相似，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您是狼主的……”她话音未落，就被朱瞻基握住手。永乐帝摇头：“有些秘密，还是埋在土里的好。”他将狼图腾玉佩交给朱瞻基，“从今日起，你就是大明的皇帝，也是瓦剌的狼主。至于胡氏……”他看向胡善祥，“她颈间的红痣，是狼主之妻的象征，今后，她就是你的皇后。”

册封皇后的诏书宣读时，蓝玫瑰园的花开得正盛。胡善祥站在朱瞻基身侧，看着满朝文武叩，忽然想起前世冷宫的雪。那时她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命运会让她在重生后，握住真正属于自己的权杖。

深夜，蓝陵小筑。朱瞻基替她摘下皇后凤冠，换上那支用断簪熔铸的金步摇。他揽着她坐在蓝玫瑰丛中，指尖在花瓣上写下瓦剌文：“吾爱善祥，如狼爱月，至死方休。”胡善祥读懂了他的心意，用指尖蘸着他的血，在另一朵花上写下汉字：“与君同命，生死不离。”

窗外，月光如水。胡善祥靠在他肩头，听见远处传来狼嚎——那是胜利的号角，是属于他们的战歌。她知道，前方还有无数挑战，但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所畏惧。因为他们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而是执棋人，是要在这乱世中，写下新规则的人。

蓝玫瑰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每一片花瓣都承载着他们的前世今生。胡善祥忽然明白，所谓的重生，不是为了逃避死亡，而是为了学会如何活着——带着锋芒，带着热爱，带着对彼此的执念，在这皇权与阴谋的漩涡中，开出最璀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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