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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程佳宇算算年纪,他和大表姐差了快一轮半,人读大学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我能看看吗?”叶一诺指着书。
“啊,可以可以。”程佳宇说。
他不好露怯,也不好表现出惧怕表姐而让自己的小老师拘束。程佳宇从小就觉得大姨雷厉风行有点不茍言笑,表姐那时候见的也少,后来长大,表姐又做管理层,每回过年走亲戚她只跟大人聊天,对他们小辈永远就几句客套话或者发个红包,他也不敢亲近。
表姐虽没说不能动她东西,但叶一诺背对着他正在翻书,程佳宇还是习惯性地有点紧张。
手里是随手抽的《妇产科学》,叶一诺翻了几页,将书合上放回书架,背上包准备离开。
程佳宇送她出门,叶一诺下楼后原路返回往北门走,蔡可宁给她发了消息,问她等会去不去吃面,有一家面馆生意很好,味道也很好,去的话她现在就过去占位置。
刚出北门,迎面而来一辆灰色轿车,叶一诺停下脚步,注视着它缓缓前行。她的影子倒映在光洁的车窗及车漆上,汽车尾部亮起了红色的剎车灯。
她看不见车的内部,但车内的人想必能看得到她。
叶一诺转身往西,给蔡可宁发消息说好呀,我现在就来。
老城区的街巷最具人间烟火,苍蝇小馆遍布,前来吃饭的顾客络绎不绝。疫情期间,有些人走街串巷还戴着口罩,蔡可宁和叶一诺已经不戴了,她俩懒。
街边开着许多小店,许多店主就在店门口支个煤气炉做饭,油热后下菜,刺啦一声,油烟滚滚,香气袭来。蔡可宁让叶一诺走外侧,省得被油溅到,自己走在内侧。她这人就这样,很照顾身边的女生,一起出去吃饭会帮忙擦桌子倒茶水,出门在外也会帮她们拎东西。这一点叶一诺自问不及,她只顾自己喜欢的人,别人才懒得管。
叶一诺有时候觉得蔡可宁有点姬,但不好意思问。她比叶一诺还要高点,按外貌身形,走在街上也很瞩目,路过的一些年轻男男女女有时也打量她,要多看几眼。
叶一诺走她身边,忽然说:“前几天,我前女、不是,我前任突然在微信上跟我说了句好久不见,你说她什么意思?”
蔡可宁哼笑一声。
叶一诺咳嗽了下。
蔡可宁笑道:“你说呢?”
说了等于没说,叶一诺:“我这不问你么?”
“你会突然找你前任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不会。”
蔡可宁:“那你说你为什么不会?”
“好吧。”
叶一诺想起聊天框里那句戛然而止的好久不见,后来蒋南舟没回,她当然也不再说话。前方的视线变得开阔,她们穿堂过巷寻到了出口,江边杨柳依依。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叶一诺问蔡可宁。
“你猜。”蔡可宁说。
叶一诺刚想说那肯定有,蔡可宁又说了句,谈恋爱太累了。
叶一诺:“你说这话那就是有。”
蔡可宁:“我谈过不是很正常?”
江边微风习习,江水碧绿如绸缎般深不见底,蔡可宁上前靠在石柱边,任风抚摸她的发丝,来来往往有很多散步的老头老太,步伐矫健。蔡可宁问叶一诺,做家教怎么样,累不累?叶一诺说不累,还算轻松。
她给蔡可宁指了指对岸的小区,说就在那儿上课。
蔡可宁反应极快:“那不就我们骨科主任买的?”
叶一诺:“你这辈子跟骨科主任过不去了是吧?”
蔡可宁嬉笑:“对啊,我仇富,我红眼病。”
叶一诺:“笑死。”
第二天早晨,蔡可宁摇摇晃晃从房间出来,还戴着口罩,叶一诺洗漱完走出卫生间,一开始还不明所以。蔡可宁说她头晕,叶一诺问发烧了?体温量了吗?蔡可宁说38度8。
特殊时期发烧,叶一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阳了?她走到蔡可宁身边,问:“有别的症状吗?喉咙疼吗?”
蔡可宁点头:“有点。我阳了?难道我阳了?”
叶一诺:“不会吧,明州现在没有阳性。”
蔡可宁表情呆滞:“没准我是第一个。”
“别瞎想。”
叶一诺又问:“要不要去医院?我陪你去。”
蔡可宁摇头,说先吃药看看,实在不行再去,她等会和带教请个假。
还得去医院干活,叶一诺临出门又折回来,问蔡可宁想吃什么,她去楼下买。蔡可宁说自己点了外卖,你安心上班去吧。
上班的时候也不安心,叶一诺惦记着蔡可宁的情况,时不时问问她感觉怎么样了。蔡可宁怕自己阳了,然后叶一诺也阳了,最后两人齐齐上医院躺着。叶一诺说阳就阳呗,去医院我们也能做个伴。蔡可宁问那考研怎么办?叶一诺说我们命苦,这是没办法的事。蔡可宁又说好像得了新冠会变黑妈呀,叶一诺回了个震惊的表情,她觉得二战倒也就这样了,但变黑了可怎么办?
她还沉浸在会变黑的恐惧中,努力咽了下口水看看自己现在喉咙疼不疼。蔡可宁表示她还怕流调,现在网络环境不好,就怕到时三人成虎,她变成了网友口中的谈资——江医渣女。
叶一诺立刻想到她最近规律出入潮鸣府,笑死,那她就是有钱人包养的金丝雀了?聊天页面不停地下滑,她看见和连漾的聊天框,记录还停留在自己那张不尴不尬的表情包上。她们之后没再聊过,没事她也不会找人聊天,更何况连漾。
后来就忙了一上午,科里不停地收病人写病历。午饭时间叶一诺从食堂打包了粥给蔡可宁带回去,蔡可宁早上吃了粒扑热息痛,但体温不降反升,声音也烧得有点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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