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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沈令月只好问:“姑爷现在在哪儿呢?”
“侯爷派人把他押回咱们院子了。”
沈令月叹气,怎么还惊动长辈了。
她回头对燕宜道:“我们先各自回去看看情况,晚点儿再说。”
燕宜点头,二人就此分开。
她看着沈令月火急火燎往回跑,一边还不停追问青蝉细节,眉头紧皱,很是关心的样子。
这才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回到九思院。
进门便问:“大公子呢?”
丫鬟一指,“在东书房。”
燕宜推门进去,就见裴景翊坐在窗边,面沉如水,左脸靠近嘴角的位置红了一大块,白玉有瑕,十分刺眼。
不远处的书案上一片凌乱,书册画卷倒了一地,原本摆放端正的椅子也歪倒在地上。
应该都是刚才和裴景淮争执时打翻的。
裴景翊正坐在那里出神,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看到燕宜,眸光微闪。
“你回来了。”
燕宜点头,“弟妹身边的丫鬟跑去花园报信,我才知道你们打起来了,为什么?”
裴景翊伤在嘴角,一开口便会牵动丝丝痛意。
他言简意赅道:“他抽风了,没什么大事。”
“哦。”
他明显就是不想说,燕宜也不会自讨没趣地追问。
二人一坐一站,一时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冷清。
直到漱墨拎着药箱进来,一见到燕宜,连忙道:“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正好快给公子上药吧。”
他手里还拿着两个刚煮熟的鸡蛋,又急又恼:“明天还要进宫谢恩呢,二公子也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
“漱墨。”
裴景翊冷冷打断他,“放下东西就出去。”
漱墨委屈地应了一声,又飞快地小声叮嘱燕宜该用哪些药,然后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燕宜拿着被硬塞过来的药箱和鸡蛋,脸上罕见地浮起几分迷茫。
她也没做过这个啊。
“要不我去外面找个……”
“有劳夫人了。”
裴景翊垂下眼,长睫在睑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我不喜外人触碰,院里的丫鬟平常只做些整理洒扫的琐事。”
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明明挨了打也不抱怨不卖惨,无端让人联想到易碎的瓷器,谁会忍心破坏这一份美好呢?
燕宜可耻地屈服了,好吧,或许这也算是妻子的义务?
她提着药箱上前,打开盖子检视了一遍,很快就弄清楚该如何操作。
燕宜拿起一瓶贴着消肿化瘀标签的瓷瓶,提前声明,“我不太会弄这些,如果哪里轻了重了,不合适了,你就直说。”
裴景翊嗯了一声。
燕宜开始给他涂药。
裴景翊能感受到她蜻蜓点水般轻柔的力度,甚至还有点小心翼翼的紧张。
指腹偶尔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生怕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似的。
蜻蜓在湖面低低盘旋,透明翅膀上碎金闪耀,长长的,纤细的尾尖轻轻掠过水面,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心中泛起一圈涟漪,有淡淡的不快。
燕宜在他伤处涂好药膏,转身去拿帕子擦手。
裴景翊突然开口:“我以为岳父大人是武将,你应该习惯了处理这些。”
燕宜回过头,神色平淡。
“我从小没了母亲,和父亲关系也淡漠,他从未教过我这些,更不会让我帮他处理伤口。”
谁规定武将之女就一定要擅长处理伤口了,刻板印象要不得。
她说完,就见裴景翊脸色似乎又冷淡了几分,转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燕宜想了想,把漱墨拿来的鸡蛋剥了壳,用干净帕子裹了递给他,“你自己再滚一滚?”
裴景翊默默接过,贴在自己嘴角半天没动,看起来有些敷衍。
直到祁妈妈的到来才打破屋内沉闷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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