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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玉桐歪了歪头,看着他,“怎么啦?”
&esp;&esp;他的沉默有些反常。往常,他总会用最简洁的语言,满足她偶尔的好奇心,把那些复杂的案情讲得像个悬疑故事。
&esp;&esp;秦奕洲终于抬起眼,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脸上,而是越过她,投向了窗外沉沉的夜色。
&esp;&esp;那片黑暗,仿佛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混沌,且深不见底。
&esp;&esp;“没什么。”
&esp;&esp;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低沉几个度。
&esp;&esp;“一个……很普通的案子。”
&esp;&esp;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如此不堪的伪君子。
&esp;&esp;卷宗上每一个字都铁面无私,却审判不了他心底刚刚滋生的、见不得光的罪。
&esp;&esp;——
&esp;&esp;秦玉桐又活蹦乱跳地背着书包去了学校。津市的十一月,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剌着灰蒙蒙的天,像一幅用炭笔画的速写。冷风顺着校服宽大的袖口往里钻,冻得人一哆嗦。
&esp;&esp;课间操的广播音乐,是周杰伦的《稻香》。全校的学生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蓝白运动服,在操场上伸胳膊踢腿。
&esp;&esp;“哎,玉桐,”吉晨雨一边敷衍地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压低声音凑到秦玉桐耳边,呼出的白气像一团雾,“你听说了吗?高三那个江临……好像办休学了。”
&esp;&esp;秦玉桐弯腰的动作顿了一下,幅度很小,几乎没人察觉。
&esp;&esp;“他家里给他办了出国,去法国,走得特别急。前几天就没来上课了。”吉晨雨的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你说奇不奇怪?这都高三了,马上就高考了,突然出国?”
&esp;&esp;秦玉桐缓缓直起身,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有点凉。
&esp;&esp;“是吗?”她侧过脸,冲吉晨雨弯起眼睛,笑得跟平时一样,“那挺好的呀,去国外念书,前程似锦。”
&esp;&esp;她的表情太自然,语气太轻松,吉晨雨都愣了一下,准备好的一肚子安慰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esp;&esp;“你……真这么觉得?”
&esp;&esp;“不然呢?”秦玉桐转过身,面对着主席台,跟着节奏做了个跳跃运动,马尾辫在脑后划出活泼的弧线,“人家想去哪,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阳光终于从云层里挤出来一点,淡金色,没什么温度,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发亮。
&esp;&esp;失恋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被她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连圈涟漪都没来得及散开,湖面就恢复了平静。
&esp;&esp;只有秦玉桐自己知道,她又在江边找了几天,确定那枚戒指真的被江水冲走了。情侣耳钉放在首饰盒最里层,没再打开过。
&esp;&esp;走廊里永远挤满了人,混合着汗水和零食的味道。
&esp;&esp;秦玉桐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差点跟人撞个满怀。她刚说了句“不好意思”,一抬头,就看见了陆朝那张过分张扬的脸。
&esp;&esp;他身边的几个男生都在起哄,吹着口哨,他却没理,一双深邃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校服拉链没拉,敞着,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的t恤,跟周围循规蹈矩的蓝白色调格格不入。
&esp;&esp;整个走廊很嘈杂。
&esp;&esp;他们隔着三两步的距离,对视着。
&esp;&esp;像两条在深海里偶然相遇的鱼。
&esp;&esp;然后,秦玉桐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抱着本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esp;&esp;回到教室,吉晨雨还在写她的小说,p3的耳机线从校服领口里钻出来,塞着一只耳朵。
&esp;&esp;“玉桐,快帮我看看,”她把作文本推过来,“我这个病娇男二号的人设,够不够疯?我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esp;&esp;秦玉桐拿起笔,在他的描写“他用刀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后面,添了一句。
&esp;&esp;“血珠渗了出来,像落在雪地里的红梅。他伸出舌尖,满足地舔了舔。”
&esp;&esp;吉晨雨倒吸一口凉气,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esp;&esp;秦玉桐却只是笑,把笔还给她,“这样,才叫疯子。”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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