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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医者的职业道德让他无法放弃正垂死挣扎的伤员,他将凝血剂注射进兰翌明的血管,用手电筒一照,后者的瞳孔都发散了。
兰翌明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抓住周悬的衣袖,发出了临终的嘶吼:“赔!”
“赔?”
“裴!迁!!”
说完他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黯淡下去,头一歪,倒在地上再无声息,抓紧周悬的手也无力地滑落下去。
周悬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看着兰翌明瞪大双眼,满脸不甘的死状,用沾着血的手缓缓合上了他的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去这半天内竟连续死了三人,这座恐怖的酒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兰翌明在死前会喊出裴迁的名字?那人是知道什么隐情吗?还是说,他就是杀害兰翌明的凶手?
不,不可能的,兰翌明才刚咽气,按照现场的出血量,这致命伤应该是在2-3小时前造成的,那个时候裴迁已经被他铐在房间里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杀人?
抱着一丝侥幸,周悬连手上的血都来不及清理,就急着回房去确认裴迁此刻的情况。
只要他能证明这是连环杀人案,只要裴迁在这桩命案里有着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他就能洗脱裴迁的嫌疑!
他冲出门时发现经理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外面,说:“我听到了,兰先生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喊那个人的名字。”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被我锁在房间里,不可能出来的!”
经理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示意周悬带路,他想亲眼确认裴迁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被锁在房间里根本不可能出来杀人。
周悬对□□的质量很有信心,他相信裴迁不可能逃脱,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缘由。
萧始在他身后道:“周哥,现场有我守着,你回去看看吧,这是证明他清白的最好办法。”
周悬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带经理回房,刷卡开门。
他可以确定房门绝对没有被撬的可能,可当房门打开时,他的心还是凉透了。
裴迁不在房间里。
那理应铐住裴迁的手铐此刻正挂在床头上,而应该在这里的人却不知所踪。
经理面对这凄凉的景象,淡淡道:“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便转头走了。
周悬没有阻止他的余地,面对空落落的房间,他的心也仿佛坠到了谷底,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走了。
……是信任。
周悬很清楚,是因为他对裴迁的信任被践踏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怒火冲上眉心,好在他并不是个容易情绪化的人,越是激动,他的大脑就越是清醒。
他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缓缓走到卫生间,脱下身上染了血的卫衣,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
他在手上打了绵密的泡沫,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最让他困扰的不是疑窦丛生的三起命案,而是裴迁到底是怎么从他的手铐里逃走的?
他擦干双手,回到床边,仔细观察手铐的状态。
结实的□□,其中一只镯子的外缘还有磕碰过的痕迹,锁孔没有被撬的痕迹,这就是他今天给裴迁扣上的手铐不会有错。
他对自己的技巧很有信心,还特意确认过手铐箍得足够紧,绝对没有可能让他逃掉的。
难道裴迁偷到了钥匙?
周悬一摸口袋,手铐的钥匙明明还在他身上。
难道是裴迁提前复制了他的钥匙?
一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在脑海里乱飞,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管裴迁是怎么解下手铐的,他总要想办法离开这房间,出口无非就是门窗和密道。
房间的窗外是个大平台,以周悬的身手,跨过栏杆跳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不是问题,但对于身体虚弱还有一只手受伤的裴迁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
虚弱可能是装出来的,但骨伤是货真价实的,周悬反复评估还是觉得裴迁很难完成这高难度的动作。
况且平台的积雪上没有留下足迹,裴迁要是没长出翅膀就不可能从这里不留痕迹地离开。
至于密道,周悬觉得以裴迁的智商应该不会蠢到在受伤的情况下走进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环境里。
所以他大概率是走了门。
周悬回到门口,望着走廊天花板上安装的监控器,摄像头正对着他的房间门,黑洞洞的镜头反射着寒光,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如果酒店没有为了省电而关闭监控系统,不论是几起命案还是裴迁的失踪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棘手……
周悬叹了口气,随着他呵气的动作,一根狗毛被吹到了他面前。
他鼓颊一吹,突然想起和裴迁一起被关进房间的三只阿拉斯加好像也不见了,放眼一看,房间里能藏下三个大家伙的地方也就只有床底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往下面一看,身体顿时一僵。
刚好这时萧始凑到门口:“周哥,经理把人都叫到楼下大厅了,他想让你好好解释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你鬼鬼祟祟地干嘛呢?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半截身子探进床底的周悬爬了出来,给他展示自己满手的狗毛,“在找狗。”
萧始看着他那赤着上身的模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记得穿上衣服再出去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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