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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疾走进厢房,他转身对叶芙蓉说:“这个是大太太。”
叶芙蓉应了声,不敢多问,一会功夫,两个老妈子搀着一个白发老妇人走进来,那妇人双目无神,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管家连忙拜倒:“六福见过太太,太太现在可好?”
那妇人没有搭理他,仍自顾自念叨着,管家兀自起身,老妈子已经端了茶过来,把茶盘交到叶芙蓉手里,她把茶盘高高举起:“媳妇给婆婆请安!”
见妇人仍没有答应,管家凑到妇人面前:“太太,这就是家宝的媳妇,您瞧瞧中不中意!”
妇人如被雷击,浑身抖如筛糠,哀哀低嚎:“家宝,我的宝儿,你在哪里……”她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把面前的茶盘掀翻在地,扑上来狠狠掐住叶芙蓉的脖子:“你想害我儿子,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这个心肠狠毒的狗东西……”
两个老妈子连忙上来拽住她的双臂,在叶芙蓉晕厥之前把她救下,小蓝从没见过这等阵仗,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管家瞪了她一眼:“快把人扶起来!”
叶芙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丝丝被抽离,倚在小蓝身上,连站起来都有心无力。小蓝连拖带拽把她扶起,管家摇头叹道:“小蓝,把少奶奶送到姨娘那边去,她们早等得不耐烦了。”
小蓝架着她出了门,小声道:“少奶奶,您撑着点,敬完茶我回去给您擦药!”
叶芙蓉感激地朝她笑笑,过了那阵晕眩,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三人循着甬道走进又一个偏院,这个院子倒满是鲜花装点,长廊上的砖砌花窗上吊着翠绿的兰草,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把片片叶子映得光洁如碧。
几人来到客厅,一个胖胖的妇人正在拿根鸡毛掸子抽一个丫头,丫头不敢躲闪,缩头缩脑地站着,轻声哭泣。管家行了个揖:“二太太好,我带新媳妇来跟您敬茶来了!”
妇人一抬头,叶芙蓉不觉一愣,她的五官颇为细致,眉目间仍有美人的样子,只是被满脸的肉挤成一团,妇人悻悻罢手,把鸡毛掸子一扔:“下次还敢动我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你给我下去!”
那丫头捂着脸跑了出去,旁边的老妈子连忙送上茶盘,叶芙蓉在小蓝搀扶下接过,妇人皱眉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一个早上了,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
管家赔笑道:“二太太,新媳妇刚从大太太那来,还差点被大太太掐死,你看她仍然惊魂未定呢,您就饶了她这次吧!”
二太太笑起来,脸上的肉不停抖动:“活该,那个疯婆娘有什么好敬的,她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见谁都说别人要害她儿子,她一个傻儿子有谁想害。”她端过茶,把红包丢到茶盘里,站起来围着她转了转,往她腰上掐了一把,笑道:“你这个样子怎么生娃娃,屁股小腰肢又细,听说你娘家虐待你是吧,到我们家来断不会少你吃喝,你还得吃胖点,老爷想孙子快想疯了!”
叶芙蓉规规矩矩磕了头,小蓝又把她搀起来,三人跟二太太告辞,管家松了口气:“快,前面就是三太太的院子,给三太太敬完茶就可以回去了。”
三人加快脚步,三太太的院子门口早有丫头候着,把三人领到客厅,三太太的院子格局有点类似主院,进门便是一个四方的小院,里面摆满了紫檀木花架,各色花朵正争奇斗妍,最为珍贵的要属开得正盛的兰草,花朵翠绿淡雅,有着翩翩风度,直到看到这些,叶芙蓉才明白为何称之为花中君子。
三太太三四十岁,看上去仍显得很年轻,眼神冷冰冰的,嘴唇很薄,时刻抿得紧紧的。她一身绿色薄绸衣裙,衣裙上还点缀着点点素色小花,更显出一身清冷。
她端坐在一幅翠竹图前,当叶芙蓉跪到她面前奉茶,冷笑一声:“我可当不起你这大礼,你要跪跪你公公婆婆去,别到我面前假惺惺!”
管家赔笑道:“刚刚新媳妇在大太太那里吃了点亏,这才慢了些,您瞧她还刚缓过神来,就饶了她吧!”
三太太扶着桌子站起来,声音高了许多:“我饶她,我哪里有这个本事饶了她呦,反正家以后都是你的,不要把我这老东西赶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六福,你以后拍马屁拍准点,这个新媳妇模样不错,说不定被那没天良的糟老头子看上,把他傻儿子踢到一边自己上……”
“哐当……”叶芙蓉手中的茶盘应声落地。
三太太破口大骂:“你看不起我也不用当我的面摔东西,我好歹也比你长一辈,你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我不管你,当我的面你好歹给我摆个笑脸出来!”
管家一使眼色,小蓝连忙搀起叶芙蓉,见她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辨,不由得有些心酸,正想把她扶到一边,三太太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你装什么可怜,我骂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有这么娇气就别上金家来,金家可养不活你这种娇小姐……”
管家再也看不下去了,挡在她面前:“三太太,老爷还等着新媳妇回去训话呢,您要是把新媳妇打坏了老爷问起来我们可不好交差。”
三太太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大声嘶吼起来:“你不好交差?你不会叫那个没天良的糟老头子过来找我问罪!对啊,我就打了她怎么样,她现在成了他的宝贝心肝,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晾到一边去了,这个没天良的东西,坏事做尽了,报应到小的身上来是不是,我呸,我倒要看看金家还能撑到几时!”
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晴空一声霹雳:“你闹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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