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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城愤然道:“还不是被日本鬼子害的,我们在南京的时候妈妈带我和七七躲在假山山洞里,她每天把我们抱在怀里暖着,一个多月后腿就没法动了,后来是爸爸找了个老中医帮她治好的,现在走路还是不太方便。”
陈刚突然有些失神,良久,他摸摸成城的头:“我们开始上课吧!”
罗方生回来的时候,一家大小正欢快地闹腾着,阿虎和阿扬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摸肚子,常妈和刘妈带着七七学走路,陈妈在给大家倒茶,成城坐在妈妈身边,两人笑吟吟地听一个男子讲故事。
听到他的声音,阿虎哀嚎起来:“大哥啊,你还是换个人来吧,再这样吃下去我怀疑我早晚得变头猪。”
罗方生敲了他一记:“你不会少吃点,我什么时候饿过你了!”
阿扬笑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夫人的菜做得太好吃了。”
大家都笑起来,罗方生径直走到陈刚面前,朝他伸出右手:“你是陈老师吧,这些天成城就要麻烦你了。”
陈刚连忙站起来,和他的手握住轻轻摇晃一下,笑道:“罗先生实在太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事,何况我孤身一人在上海,也很喜欢和你们这样一大家子在一起。”
两人松了手,罗方生一挑眉:“请问陈老师从什么地方来?”
陈刚黯然道:“我老家在东北。”
大家哦了一声,都沉默下来,叶芙蓉强笑着打圆场:“成城,你不是说老师教过很多歌吗,你唱给大家听听。”
成城也不怯场,清了清嗓子:“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爹娘……”
“芙蓉,听说你今天摔倒了?”把客人送走,罗方生端着泡脚的木盆进来,叶芙蓉已把旗袍脱了,换上松松的一件棉布长褂。“怎么还要泡,我不是已经好了吗?”等他把盆放下,叶芙蓉撒娇般攀着他的手臂。
“你呀,”罗方生戳了戳她的额头,把她打横抱起放到椅子上,顺便在她唇上窃个香,“孩子有妈妈照顾,家里还有两个老妈子,你每天忙个什么劲嘛!”
“我可不想当个废人,”叶芙蓉神情有些萧索,“我本来就不是被伺候的命,好不容易脚好了,真想多替大家多做些事。”
说话间,罗方生已把她的鞋子脱下,她连忙缩了缩:“不要闹,我自己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闹你,”罗方生笑眯眯地,握住她的脚,指头在她脚板心轻轻挠着,叶芙蓉哈哈大笑,拼命挣扎,“放开,痒啊……”
等她泡完脚,已经被他折腾得瘫软了,罗方生刚要去揽她,她以为他又要闹,嬉笑着缩成一团,罗方生干脆抱起她放到床上,她靠在他怀中,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平静生活太不真实,好像……老天随时会收走一样。”
“傻话,有我在,谁敢收走!”罗方生五指成梳,贴着她的头皮一下下梳着,那电流好似从发根里冒出来,传导到她的全身,让她快乐地颤栗,她慢慢解开长褂上的盘扣,把自己整个呈现在他面前,他沿着额头轻轻吻下去,在她耳边突然说道:“这些天你们千万要小心,许复说日本特务有行动,他们的组长刚川正史是个厉害角色,他组织的行动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知道了,”她眼神有些迷离,下意识地把胸挺起,去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有句话在喉咙里翻滚,最后终于被埋进心底。
猎杀行动
猎杀行动
转眼就六月了,上海法租界里,东方刚有一线镶着金边的霞光,风仍有微微的凉意,把树叶吹得轻轻摇头。
在一片静谧中,那声音好似交迭着的叹息。
叶芙蓉睁开眼,发现身边的某个位置空了,她眯起眼睛,顺着那道光线的方向望去,罗方生裸着上身站在窗口,他的背脊挺直而坚强,那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她慢慢挪下床,赤着脚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柔声道:“别再难过了,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罗方生没有回头,眼睛红红地瞪着窗外一朵鲜艳的玫瑰,“没有办法就要把花园口炸了,让几千万人民在洪水里挣扎,三个省四十四个县啊,全淹了,老百姓连跑都没地方跑,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良知!”
“陈老师说咱们弱国弱军,没有办法跟日军抵抗,只好出此下策……”
“陈老师陈老师,你天天嘴里挂的都是陈老师,他除了会骗你们两个还会做什么!”罗方生忿忿道。
叶芙蓉心里一恸,慢慢地松了手,罗方生猛然醒悟,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按着她的双手,转身把她拥进怀中,她长长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臂,让他那里有些凉,又有些痒,连心都凉凉地如在冰水中沁着,还有一种难耐的酸麻。他五指成梳,轻轻为她梳理着,声音温柔下来:“刚才我是烧糊涂了,你可千万别生我气!”
叶芙蓉微笑道:“我怎么会生你气,我欢喜你还来不及呢!”
“真的!”罗方生好似刚讨到糖的孩子,嘴角都快咧到了耳边,“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话。”他揽紧了她,把那薄绸长褂下玲珑的曲线和自己的身体紧贴到一起,当他看到她光裸的脚面,突然恼了,把她抱起丢到床上,“你怎么鞋都不穿就下地走,你瞧瞧冻成这样!”
看他手忙脚乱地为她暖着,叶芙蓉只觉得幸福得连心都在疼,她挪到他怀中,轻轻抚着他健壮的胸膛:“许复昨天来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很严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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