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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讲机兹拉了几声,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陈先生,我们可以确定,玫瑰姐就在前面的车子里面,现在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吗?
我握着方向盘,分明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掌心里已经湿滑一片了。
这么多人的队伍,我也是第一次带领啊,该怎么下任务呢?
该怎么办呢?
我在警校中学到的那些一直令我引以为傲的东西,此时此刻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我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过去抓住抓走张语绮的人,然后将那个高贵冷艳的女人拯救回来。
我咬紧牙关,在灵台处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突然,我仿佛看见了张语绮的脸,是我看见她的最后一眼,她随意地披散着头发,整张脸都笼罩在一层青白色的烟雾之中,五官和表情晦明不清的模样。
我望着她那个悲伤的样子,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尽量平静而沉稳地回答道:“包围前面的车子,使用火力。”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注意不要伤了张小姐。”对面很快地回复了一个“是”
字,很快地,我就看见原本跟在我后面的车子突然飞速向前,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前面那辆车给完全包围了。
一时间,无数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同样一个地方射过去,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再看过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成了个破破烂烂的筛子,可是即使已经变成了这样,车上的人却仍然是似乎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
我眸子暗了一下,撇了撇嘴角,心里生出一股子狠劲来,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捏着对讲机交待道:“全力进攻,在保证不伤害到张小姐的前提之下,拿出我们所有的火力!”
说完,我猛地一踩油门往前飞驰而去,从座位旁边拿起枪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抖动的像第一次拿枪那么厉害了,又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想法比较明确和坚定了吧,当看到自己的子弹飞快地打穿前面的车子的外壳的时候,心里除了莫名的痛快以外,稍微还有一点紧张。
前面的车子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却还是不肯停下来。
这时,张语绮的一个心腹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前面那辆车子的旁边,车窗被摇了下来,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车窗里伸出了头,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黑道杀手。
他们很快地就进入了那辆车的窗户,从后面看来,车子突然像是中邪了一样剧烈地摇晃起来,在马路上到处乱晃,甚至轮胎和地面好几次的摩擦出了火花。
我心头的那根弦越崩越紧,生怕里面会出什么事。
但令我惊讶的是,很快地,车子“吱”的响了一声之后,歪着停了下来。
我咬了一下牙齿,也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迈开两条腿很快地跑过去打开车门,之间张语绮虚弱地斜靠在座椅上,面色苍白如纸,几乎看不出了一点生气,连那双素来高傲明亮的眸子此时也没有了一点光彩。
我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尤其是在看见她已经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之后,那些娇嫩白皙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空气中,长腿上的丝袜被褪到了小腿位置,身体表面有些地方已经有了些红肿和淤青。
那几个心腹已经制服了抓走张语绮的一群人,而那群老鼠们,现在个个蜷缩着身子,垂下头瑟瑟发抖,虽然我现在觉得有一股冲动从小腹处往上迅速燃烧了起来,拳头处的血液一阵阵的发烫,我承认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打人过,可是现在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但张语绮虚弱的样子就在眼前,我站在打开的车门前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心腹问道:“陈先生,现在怎么做?”
这一句话唤回了我的神智。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是啊,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张语绮吗?
我还在这犹豫什么呢?
于是我抿了抿嘴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将张语绮结结实实地裹了起来,然后搀扶着她走出了车子,转过一点头对着那几个心腹冷冷地交待道:“带回去,慢慢审问,别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
几个心腹不愧是混黑道的,也不知从我这几句话里面解读出了什么信息,毕恭毕敬地点了一下头之后回复道:“是。”
我的眼神十分厌恶地扫过那几个颤抖得很厉害的身影,不愿意再多看这几个渣子一眼。
而张语绮却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完全都走不动路,我只好将她横抱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塞进自己的车子里,在这整个过程中,张语绮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我,整个人完全就像是一个破碎了的布娃娃一样。
我把她放好之后,转过身和警局派来的那些人也大概交代了一下,就开着车自己离开了。
车子行驶在黑暗之中,时不时地有一点微弱的路灯灯光落下来打在张语绮苍白的面颊上。
我轻轻地问道:“还好吗?”
她仿佛没有听见,眼神没有聚焦,空洞地盯着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送她回郭深的别墅吗?
我状作不经意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张语绮,她裸露在外的身体部位多多少少都有淤青和擦伤,有些地方甚至还流着血,应该是子弹打过去所致的,最最关键的是,她嘴角尚且残存有一点白色的浊液,刚刚我弯下腰去抱她的时候,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黏腻的腥气,而这股腥气从何而来,我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她这个模样,直接送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正在脑子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张语绮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不要去别墅。”
声音是那种一如既往地冰冷,却不如平时那样有底气,听起来很是虚弱。
我下意识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她又不言语了,只不过这次闭了一下眼睛,比起刚才稍微带了那么一点活人的生气。
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了的时候,却又听见她说道:“不知道。”
这短短的三个字让我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脚下一软,险些踩不住了离合。
自从我认识张语绮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以女强人的身份自居,她可以是能穿着高跟鞋徒手爬上东方明珠的女蜘蛛侠,可以是上帝的宠儿,可以是裹着黄金铠甲的女圣斗士,可唯独不能是“空谷幽兰谁人知”,这种温柔倦怠的风格实在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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