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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坐针毡。
寻常家庭只有雌君和特别受宠的雌侍,才有资格与雄虫同桌用餐。这是写在雌虫手册上的礼仪,每只雌虫都深谙于心。
但他与雄虫根本不是这种关系。
他与雄虫……
卡利西尔落座后,雄虫安静地用餐。雄虫的仪态很优雅,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就像一片静湖,倒影出自己不安的神态。
卡利西尔:“我……”
凯因斯:“你……”
两虫同时开口,相撞的话语后是一片沉默。
凯因斯:“你先说吧。”
卡利西尔摇了摇头:“您先请。”
凯因斯不再推脱,放下筷子说到:“你做的食物很好吃,谢谢。”
卡利西尔准备的餐食很合胃口,很明显他有关注自己每日准备三餐时的习惯。
凯因斯:“但你还在恢复期,康复训练很消耗体力,别把精力花在这些事上了。”
凯因斯的睡眠很浅,几乎每晚都能听到卡利西尔在客厅小声练习的动静。他总是默不啃声地练到凌晨,忍着过量的疼痛与疲惫,再在自己快要起床前躺回客厅的沙发床上装作刚醒。
卡利西尔为了恢复非常努力,又比常虫耐痛勤勉,他很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身体,没有浪费力气去做一些无谓的家务来讨他欢心。
今日之举属实异常,凯因斯猜想这或许是源于他内心的不安。
几天前弗兰卡来结清了当前所有的医疗费,卡利西尔或许是担心不做些什么自己会停掉他后续的治疗,所以急于展现自己的“价值”。
即便他在做这些事情时,浑身都竖着刺。
凯因斯承诺:“安心养伤吧,在伤好之前,你什么都不需要想。”
伤好之前……
雄虫的话语让卡利西尔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语,无声地点头,头垂地更低了。
凯因斯说完等了一会,见卡利西尔没有提起方才想说的话,也没再追问,看了眼时间,便起身离去。
房门在卡利西尔身后缓缓合上,卡利西尔握紧筷子,咬紧了牙关。
他回来了。
就在不久前,在迈出小区门之后,自己又转身回来了。
雄虫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再留下要面对的是什么卡利西尔心里很清楚。
卡利西尔没有所谓贞洁的观念,正如两个多月前雄虫对他伸出援手时提出的条件,他也并未拒绝。
但那是他没有选择,如果有得选,他一点也不想成为雄虫的玩物。
即便生为雌虫,即便社会教导他要尊顺雄虫,即便被雄虫以不齿的手段强制收为雌君,即便被凌辱被虐打被贬为雌奴被丢弃,卡利西尔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只虫,一只有自我有尊严的雌虫。
他不是雄虫的附庸,不是卑微的弱者,不会沉溺绝望,不会放弃希望。
他知道雄虫们的玩法与手段,从不对雄虫抱有幻想,即便跌落泥沼也未有一刻屈服。
他激怒雄主置身管教所避开追查。
他创造机会逃出管教所,传递“信息”。
他蛰伏“顺从”,拼命复健策划出逃。
所剩无几的尊严与满是裂痕的傲骨支撑着他走出了房门,但明明离逃脱近在咫尺了,他却又回来了……
没有选择和主动留下是全然不同的意义。
卡利西尔脸色漆黑,沉郁的金眸中涌动着理不清的情绪。
他不该回来的。
他怎么会回来呢……
门锁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卡利西尔的神思,方才离去的雄虫再次出现在房门口,黑色的薄外套上还印着湿漉漉的水渍。
凯因斯:“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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